原定的福王选妃仪式取消了,谁也未能料到这好事会直接落到李妍头上,得知了这件事的人大多都觉得李妍是得益于她不俗的家世,却不想想从旭儿和李妍的性格来看,这俩人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在一众皇子公主当中旭儿是最憨的一个,而李妍,看着机灵,实则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绕,她有什么说什么,想炫耀和气人都会直接摆在明面上,从不在背地里玩些阴损花样。就拿她对周旭桐的态度来说吧,看着水火不容,一碰面准要讥讽两句,但周旭桐嫁给襄王后她却开始想念起周旭桐来,甚至还为此哭鼻子了,她对人或许不那么友善,但却是难得的真性情,周旭桐却是不一样的。
皇后的身体养了这些年早已好得差不多了,人便更爱热闹,平日里嫌深宫寂寥,就总爱带着众人找些乐趣来打发时间,这一回她就在后宫办了个打珠络的比赛,凡是想玩的,不分年龄身份都可参加,头奖是一对做工精致活灵活现的鲤鱼耳坠,鱼尾处还用了点翠技法,把浆好的粉橘色鸟羽按照鱼尾的生长纹路点缀其上。
这对耳坠设计之精巧叫人看一眼便会喜欢上,更难得的是这耳坠目前是无法复刻的,就连先前做出它的那个匠人自己也做不出一模一样的第二对了。
皇后将打珠络的材料分下去后提醒众人道:“只有五日时间,五日过后你们带着成品过来,最好看的那个就可以换走本宫手里的这对耳坠,不可假手于宫人!”
合欢看着各式珠子犯了难,她哪儿会啊?但她又想要那对耳坠!
合欢捏着一个个漂亮的彩珠琢磨了半天,最终还是将目光投向了银儿,银儿忙摇头:“主子别看奴婢,奴婢也不会这个!”
合欢又看向庄儿:“庄儿,你手巧,你来吧!”
庄儿铁面无私地拒绝了:“主子,皇后娘娘可是说了不能假手于宫人的。”
合欢心想,庄儿好老实,皇后又不知道,她又问川儿和阿越她们几个,然而得到的回应是:“奴婢们很小就进宫伺候了,学的都是伺候人的事,也没做过这个!”
合欢不知道怎么想的,就觉得万能的皇上一定会,于是抱着那一大盒珠子跑去找皇上去了。
皇上也听说了皇后举办打珠络比赛的事,一见合欢笑得殷勤,手里又捧着个匣子,随着她的走动,匣子里发出珠子碰撞的叮当声,皇上便猜到合欢这是又要抓他帮她作弊了!
“这些都是小女子家家玩的东西。”
“这回头奖是什么?朕给你寻个一模一样的来。”
“朕不会啊乖!”
“容朕想想。”
皇上见合欢一言不发地抱着匣子紧跟他的脚步,终究还是心软,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份差事。
五日后,合欢就理所当然地拿着皇上给她串的那盒珠络欢欢喜喜去了椒房殿。
皇后见到那满满当当一盒子珠络都震惊了:“别人都是做一个极精致的,偏你要以数量取胜。看你如此辛苦的份儿上,本宫的心就歪一歪,匀给你半票,另半票本宫觉得襄王妃那串很好看,就给襄王妃!”
周旭桐起身行礼:“臣媳多谢母后!”
李妍原本还怀念周旭桐的,如今人真在眼前了,周旭桐在她心里便又不值钱了起来,她见周旭桐称皇后为母后心里就不服,心想着,她才是皇后的正经儿媳妇,周旭桐算哪门子的臣媳?
李妍刚想过这些,接下来薄昭仪、赵美人、冯良人竟都纷纷将票投给了周旭桐,就连合欢都觉得,在所有的珠络当中,周旭桐的那串是最好看的,且好看得过于突出了,于是合欢实在无法昧着良心,将自己那票也投给了周旭桐。李妍投的是合欢,她就要昧着良心!
皇后余光扫到李妍那不服气的小脸心里很想发笑,难得她不嫌弃李妍小孩子脾气,也愿意惯着她,在周旭桐得了奖品后,又叫淑儿把自己面前的一叠芙蓉糕端给李妍:“本宫记得你爱吃这个!”
见李妍这就高兴了,皇后心里更觉好笑,她哪儿知道李妍爱不爱吃芙蓉糕?李妍爱面子她倒是知道的,这芙蓉糕就是那面子。
出了椒房殿后,冯良人和周旭桐这对婆媳一离开众人视线便纷纷变了脸色。
冯良人面色冷下来,恢复到她如往常那般在周旭桐面前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周旭桐也收起了她襄王妃的骄傲,如民间新过门的小媳妇般,在婆母面前卑躬屈膝,低眉顺眼。
合欢脚步轻松地一路雀跃着去找皇上,迫不及待要同他分享今日椒房殿发生的趣事,皇上见她心情这么好还以为她夺了魁,开口便问:“赢了?”
合欢摇摇头:“没有输得太难看,臣妾得了一票半!”
皇上笑了:“怎么还有半票?”
合欢道:“李妍那孩子为了跟襄王妃置气投了臣妾一票,另外半票是皇后娘娘说看在臣妾珠络数量最多的辛苦。”
皇上将合欢拉到腿上:“看来她们都没有眼光,你真想要那东西回头朕找巧匠给你做出来。”
合欢将头枕进他怀里,一只手还附在皇上胸口摸着:“不要了,臣妾本来是喜欢那对耳坠的,但是现在就只喜欢陛下打的珠络了!”
皇上嘴上笑骂着她“滑头”,心里却满意极了,也不亏他这几日一闲下来就研究如何打珠络,虽没得到所有人的认可,但合欢高兴,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