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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难当头,儿女情长只能短暂宣泄。

钱大军喊道:“项楚!快过来开会。”

孔灵拭去眼泪,推开他说:“去吧!”

“好!”

项楚点点头,转身奔向客厅。

客厅成了会议厅,一眼望去将星闪烁。

偌大的会议桌上,没一个校级军官。

陈部长指了指末尾的座椅,吩咐道:

“项楚!你坐那里,简单说说目前中日国力战力对比吧。”

何部长疑惑道:“陈部长!他一个年轻中校能知道多少?”

陈部长扬了扬手里的中日作战论文,笑道:

“论文是这小子写的。”

“哦!原来是他写的。”

何部长不禁惊呼出声,眼中满是钦佩。

项楚取出自己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本,神色冷峻地说:

“诸位长官!我们面临的是一场华夏历史上敌强我弱、力量对比悬殊最大的战争,血祭山河,众志成城,方能获取胜利。”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项楚不管现场的赞扬、震惊或嘘声,朗声道:“综合情报,中日国力对比,日工业产值60亿美元,我13.6亿美元;日产钢铁580万吨,我产钢4万吨;日产煤5070万吨,我2800万吨;日石油169万吨,我1.31万吨......

中国兵力对比,日兵员总数约448万,常备师团17个,战斗兵200万,后备兵248万;我方兵役制暂不健全,战斗兵170万,预备兵力50万,但日寇凶残,势必激发民愤全民皆兵。

日海军舰艇190万吨位,我海军舰艇11万吨位。

日空军飞机2700多架,我空军飞机600架......

然而,泱泱中华有无尽潜力应付这场战争,中华儿女绝不怕流血牺牲,且利益使然,英美苏等国绝不会坐视不管。”

末了,项楚“腾”地站起身来,握拳大声说:

“诸位长官!这是一场国战,只要不投降,最终胜利一定属于中国!”

“好!”

与会人员齐声鼓掌。

掌声之下,并非全部赞同。

面对强敌,有人另有打算。

项楚不能参加接下来的会,看了一眼忙于收发电文的孔灵,走出房门。

艳阳当空,蝉声悲鸣。

历经百年苦难的华夏大地,又迎来了最大的劫难!

孔灵追出房门,众目睽睽之下,从后面抱住他,泣道:

“项楚!除了你,我这辈子不会嫁人。”

项楚点头道:“看月老安排的情缘吧!”

孔灵松开他,轻声道:“重庆见!”

“重庆见!”

项楚点头,转头看了她一眼,大步离开。

此别之后九死一生,谈何情缘?

大战已启,军警处从未露面的人露面了。

项楚返回处里,门岗张欣国急忙报告:

“长官!处座让你回来就去他那里。”

“好!”

项楚欣然点头。

他来到3楼,任杰在会议室门口喊道:

“项队长!快到会议室开会。”

“开会了?”

项楚很是疑惑,感觉好久没开过会了。

他走进会议室,里面有不少生面孔,有男还有女。

而且这些人大多派头十足,看到他进来头都不抬。

代农已视他为绝对心腹,亲热地说:

“项队长!快坐下,就等你开会了。”

项楚在别动队桌牌前的座位坐下,苦笑道;

“处座!我被陈部长拉住给军政长官们讲了一课,耽误点时间。”

陌生面孔们一听,皆惊愕地望向项楚,不过大多以为他在吹牛。

代农笑道:“你都讲了什么?”

“中日国力、军力对比!”

项楚不以为然地说,取出笔记本和笔。

一位陌生的中校军官压根不信,笑道:

“处座!能否让项队长给我们也讲讲?”

代农欣然道:“好!项队长你讲讲吧。”

“好吧!”

项楚点头道。

他把之前所讲又讲述一遍,令陌生人皆无话可说。

会议开始,代农开始传达上面关于对日作战文件。

任杰将一张会议签到表递给项楚,项楚签上名,特地看了看陌生面孔的姓名,里面有唐丛、郑介、姜英、沈追、余乐新、闻强......等。

不消说,这些全都是大名鼎鼎的特务。

而且里面有脱离我党之人,着实令他惊愕。

项楚内心暗忖:“看来军统的水比想象的还要深!”

代农念完文件,特地提一句:“项队长!按照你的预测,淞沪会战也很快就会打响,你明天立即带别动队去太湖、上海执行任务。”

“是!”

项楚急忙领命。

众人窃窃私语,感觉这别动队就是一个先锋敢死队。

会议继续,毛丰讲了一大堆,唐丛和郑介也讲了一堆客套的废话,直到下班时间。

末了,代农神色凄然地说:“诸位!项楚刚才也说了,中日悬殊太大,我等都要做好杀身成仁的准备。上面有令,国都迁往重庆,大家回去动员家属先行一步,我等留在南京和日寇作殊死搏斗。散会!”

“是!”

众人齐声领命,纷纷离席。

“项小子!你先留下。”

代农急忙向项楚招招手。

“是!”

项楚复又坐回座位。

毛丰装作惋惜地说:“处座!让项楚这样的人才冲在一线,有点可惜了啊。”

代农无奈地说:“可不是!陈局长非得这样。不过他还是给了点甜头,别动队队长的位置升格为副处长了。”

“啊?!”

没有走出门的人皆惊愕出声。

如此连项楚自己都没有想到。

不过代农又继续说:“项小子!现在位置是有了,但你得在中日战争中立下大功才行。加油!”

“不死就行!”

项楚苦笑道,取出一份调查表,起身递给他,低声道,“处座!我走之后,您一定要派人把这对父子抓起来。”

代农拿起调查表,轻声念道:“行政院机要秘书黄隽、外交部黄胜。”

毛丰忍不住说:“项队长!这对父子位高权重,怎么可能都是日谍?”

项楚苦笑道:“处长!这对父子同时被上海特高课竹下云子色诱了。”

毛丰连连摆手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代农没有发声,只是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笑容。

“二位处座定夺吧,战场再见!”

项楚笑道,转身溜出了会议室。

毛丰忍不住笑道:“这家伙真能胡说!我们也能上战场?”

代农郑重其事地说:“先生说了!地无分南北,人无分老幼,谁都得上。”

“啊?!”

毛丰惊得目瞪口呆。

此时,特别行动队办公楼。

项楚集合骨干,传达当前形势后,下达命令:

“诸位兄弟!今晚让兄弟们做好去上海作战的准备,明天上午出发。鬼子残忍不是人,让你们的家人全部去川渝大后方。”

陆雄急道:“队长!南京是国都也守不住吗?”

项楚断然道:“守不住!国都更不可留,赶紧回家!”

话虽如此,有几人听得进去?非但陆雄家人没走,连张林茂哥嫂都没走。

夜半,项楚和宁采薇刚刚整理完远行物品,卧室电台响起急骤的电讯声。

宁采薇提醒道:“楚哥!郑知礼发来的。”

“是的!我来收。”

项楚点头道,急忙坐下抄录。

电文译出,显示如下:“恩公!日正重兵集结上海,拟八月初入侵。当归!”

“来了!”

项楚将电文纸递给宁采薇。

宁采薇看了一眼电文纸点燃,叹息道:

“富饶江南,必成一片废墟。”

项楚急道:“采薇!让爹娘快撤离杭州吧。”

宁采薇摇头道:“劝了!他们死活不愿走!”

项楚无奈地说:“算了!不到那时候,谁都不知道鬼子的残忍。”

宁采薇拉着他的手,幽幽地说:“楚哥!明天咱俩就要离开南京了,到阳台看看南京夜景吧。”

“好!”

项楚如她所愿。

两人走上阳台,依偎着静观夜幕中的南京城。

弯月繁星之下,依稀万家灯火,难掩离绪万千。

宁采薇如吟诗般说:“千年金陵,繁华如梦,却是一座承载太多历史悲歌的血泪之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