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你这是......”
看着朱厚照有些提不起兴趣的别扭样，弘治皇帝不由皱眉。
“没事父皇，儿臣只是......唉。今天还是厚炜说罢，辽东的事我们已经意见达成一致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说到一致的时候，弘治皇帝总感觉朱厚照透露着一股深深的遗憾。
这是......啥情况？
“不知蔚王殿下对辽东的态度是......”
出兵呢，还是出兵呢，还是出兵呢？
张懋拱手，脸上请战的表情毫不掩饰。
同时，张懋又将充满竞争的眼神投向了站在一旁的王越。
哼，老家伙，这次的挂帅谁也别想跟本国公抢！
你在西北这些年立的功不少了，该给本国公一个表现机会了！
本国公虽贵为国公，武勋之首，但大半辈子过去，基本一直在京城守家，妥妥的一个高地保安！
这像话吗，哪个武将天天守家的，他是张懋又不是李信！
“父皇，英国公，关于辽东今年冬天可能遭遇鞑靼进攻这件事，镇国府的态度是......”
“让他去吧，不打紧的。”
“啊？？？”
当朱厚炜轻松的说出这句话后，惊掉了在场不知多少人的下巴。
准备请战的张懋眼睛瞪得老大。
啥意思，这这不对吧？
这跟你们西山的风格不搭呀，不是你们的作风呀！
张懋迅速扭头看向一旁的太子朱厚照，中间此时的朱厚照那也是万般不愿，那小嘴撅的都快能挂油瓶了，但即便“本宫想要刚他想要干仗！”这句话都写到脸上了，出人意料的是朱厚照竟真的没有驳朱厚炜的话。
就像是进来时说的，他们达成了共识。
虽然这共识，朱厚照的不情愿已经写在脸上了......
“蔚王，这是何意？”
弘治皇帝也纳闷的很，饱含深意的瞅了瞅朱厚照，随即又看向朱厚炜问道。
“之前土豆问世的时候，你跟朕说，关外尤其是辽东会是后续发展的重点，现在屯田卫在辽东初步屯田取得成绩，为何要选择不作为？”
不作为，是一种极其恶劣的消极行为。
历史上许多想要有所建树的人，宁可在冒险中犯错，也不愿意坐以待毙。
弘治皇帝怎么想不通，他这俩从小在嗷嗷叫、搞事不间断中成长起来的崽子，居然有一天会选这么消极的作法。
短短一个晚上不见，这是出啥事了？
“父皇，不是不作为，是没必要。”朱厚炜纠正道。
“没必要？”
这话一出，众人更疑惑了。
辽东你们镇国府战略的重点之一这是你自己承认的事，现在你告诉我成果即将被鞑靼糟蹋了没有反抗的必要？
“你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弘治皇帝眼睛微眯，你要不要听听你说的是什么？
“父皇，儿臣真没瞎搞，儿臣是觉得，此次真没必要大动干戈。”
朱厚炜叹气，喵的往昔一群对关外领土懈怠到不行的人现在一个个充满了干劲，果然还是因为有没有利益可图的问题。
好在，昨天晚上说服朱厚照他已经扯过大道理了，现在不过是再来一次罢了。
他们再倔，还能比嗷嗷叫想要出关干鞑靼人的朱厚照更倔？
“请问英国公，马尚书，要是出战，你们觉得要多少人马多少物资投入到此次辽东之争？”
“这......”
“回殿下，若是让老臣出战，即便鞑靼有十万之重，守城的话老臣数万足矣。”
张懋想了想拱手道。
他对自己有信心，要是守城战，数万人绰绰有余，甚至都够他直接跟鞑靼干一场了。
因为，只是打草谷抢物资，对面基本是不可能出动十万之众的。
“嗯，数万，那后勤物资几何？能对屯田工作有什么帮助？”朱厚炜点点头。
“这......”
张懋一愣，不由看向马文升和一旁的户部尚书王继。
“这，粮草一二十万担，武器......”马文升想了想开始报单。
“好了，可以停了。”朱厚炜连忙伸手。
“且不提带着这老些大冬天跑辽东打守城战值不值当，就你报的这些就让人户部的脸都黑了。”朱厚炜指了指一旁法令纹都皱出来的王继道。
“马大人，为何辎重和武器要新增这么多，本官记得这些年户部挺紧着这一块的吧？”王继微笑，笑容危险。
“这......上次针对杀良冒功案其中也牵扯了许多的军备问题，兵部这段时间也在查，发现这些年确实是......”马文升有些尴尬，在恢复原职后弘治皇帝就让他查一查兵部其他的问题，这一年陆陆续续，好像洞口越来越大了......
王继：......
你们这些该死的玩意！把我户部的钱换来！
那都是老夫一晚上一晚上敲算盘精细着过日子的！
“所以说，意义不大，这消耗量比那点新试验田多多少倍？”
“更何况，试验田也不会出啥事。”
“等鞑靼来了，都入冬了，秋收的粮早搬回家了，田里能有个啥？”
“本来冬日也是积雪覆盖积攒肥力的时候，人鞑靼就算不来试验田也是那样没差呀？”
朱厚炜双手一摊，你们是不是想好处想疯啦，东北的冬天你还想种地呀？你不会指望着我用玻璃搁辽东都整上暖棚吧？
“再说了，人家不出意外就是来抢的，咱们费了派大军到辽东人家也不见得跟咱碰一碰，玩意一不小心翻船了粮草还被他们劫持了去，这不纯纯滋敌嘛？”
爬冰卧雪不是那么容易的，大明目前的军队哪做得到这种恶劣环境能保持超强战力，不给鞑靼送人头就已经不错了。
还不如让王煜苟着守家呢。
反正今年试验田大丰收了，以辽东那点人口，各个城池坚壁清野全部到城池内苟着，就算对面撒丫子开炮哄城，只要当好缩头乌龟，对面也只要急的跳脚的份啊。
在这种自身还没发育好，地方拆不了我方塔的境地，苟塔发育不丢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嘛。
等辽东新军建制再完善一两年，等土豆再铺开一些让大明......至少让北方这一片粮食能达到初步自足，到那时恢复北征也不是问题。
何必急于一时呢？
苟，是一门学问，苟到深处，许多事自然就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