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他还是没有说出那一句话,毕竟,他做不到,一想到见不到她。
他浑身就开始颤抖,心脏绞痛。
虞娇可懒得管他什么情况,只觉得这又是要玩什么把戏,不过是换了一种方式。
给予她牢笼……
他像是恶魔,永远束缚着她。
她合了合犹如有千斤重的眼皮,最终是一句话都骂不出来。
周聿衡看着她消瘦的脸,一阵风就能吹跑的身体,医生的话犹如在耳。
“您要仔细观察注意周夫人的情绪,有情况及时跟我们说……”
“她这个情况很严重……”
“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撑不到明年开春。”
“……”
她想要的从来不是药,而是裴淮之。
他觉得浑身有些冷,但,看着她这个样子,实在是心疼。
有一些不合理的念头,他直接在她面前跪下来,然后,语气十分认真郑重。
“娇娇,你要想见裴淮之,我现在就接他过来。”
“我们可以三个人一起生活,我可以当你们俩的提款机。”
三个人一起生活?
这几个字直冲她的大脑灵魂,让她蓦然间惊恐地瞪圆了眼,哈哈,把她当成什么了。
玩物,共妻?
虞娇喉咙有些发紧,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移动到床边上。
然后,抬手一巴掌扇在了他的脸上。
“滚!你算什么东西!”
“把我当成玩物吗?”
她的声音还是虚软的,但还是提高了声音,加上她身体的缘故,没说几句。
虞娇就有些喘不上气来,大口呼吸着,喉咙间翻涌起一股腥甜。
周聿衡眼见情况不对,急急忙忙站起来,坐到她身边,安抚着她的后背。
“对不起……”
“娇娇,你别生气……”
“我知道,我知道……”
“你病好了,我放你离开。”
离开这两个人,他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气,可,她已经喘着粗气,想要说话。
吐出来一口血。
然后,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接倒下来。
周聿衡慌乱的去抱她,痛不欲生。
“虞娇!”
“我错了,让你离开,好不好?”
虞娇感觉头晕脑胀,耳旁的声音,混乱嘈杂,意识逐渐消散。
她似乎感受到自己的灵魂快要从这具破败残躯里飘出来了。
终于要死了吗……
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真的过够了。
“……”
这一次过后,她进入了昏迷,无论怎么喊她,她也没有醒,医生说,可以说一些以前的事情刺激她。
可,坐在病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色,他喉咙有些发紧,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更准确地说,他们之间没有一点美好的记忆,除了无尽地折磨再也没有其他。
唯一的美好记忆,还是她跟自己装的。
说不了一点,他沉默着帮她擦着脸,语气痛苦又无奈。
“娇娇,你看看我,好不好?”
“你醒了,我让你见裴淮之。”
“裴淮之……”
他最终还是去找了裴淮之,求他过来,裴淮之只是嘲讽地笑了笑。
“你不来,我也会过去。”
“她是我的妻子……”
是他视如珍宝的宝贝,被他……
裴淮之不敢想象,直到见到她,毫无血色的脸庞,瘦弱的身体。
在自己身边时,好不容易养回来的肉,一眨眼就瘦了回去,而且这种不健康的肤色。
让人看着有些恍眼。
他颤抖着手拉起她冰冷的小手,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跟她说话。
“娇娇,我来了。”
“来晚了,不要怪我,好不好?”
“我们……”
裴淮之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每天讲到喉咙发干,甚至到了后面嘶哑到说不出来话了。
她依旧睡着……
像是沉睡中的睡美人。
“……”
后面,他又搬了一堆她喜欢的小物件,一样样介绍给她听,买了她最喜欢的花。
“娇娇……”
“你不醒,怎么看花。”
“煤球都长大了,好大一只,你都快抱不到它了,前段时间它吃多了去医院了。”
“……”
“你醒了,我们去领证。”
这样的情况大概持续了一个月,她才醒,第一眼见到他,她哭泣着,说话都不清楚。
“你走……”
“呜呜……”
“他说要我们三……个……人……一起……”
“不会的,娇娇,不会的,我会带你一起走的。”
“只有我们两个人。”
“还有煤球……”
“……”她蜷缩进了他怀里,脑袋枕在他胸膛里,忍不住地哭泣。
病房门口的周聿衡听到动静,知道她醒了,但,不敢进去见她。
她晕了一个月,他不敢进去看她,更加不敢面对裴淮之。
不得不说,裴淮之确实是一个很合格的丈夫。
他……
周聿衡站起来,看向病房里紧紧依偎在一起,眼泪不由自主流了下来。
“娇娇……”
“放你离开,你能不能原谅我。”
“娇娇……”
“娇娇……”
病房里氛围融洽,病房外孤寂冷然,最终,他摇了摇头,深深叹息一声,转而离开了。
离开吧……
他本来就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