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抱着骨灰坛子,温柔地笑了笑,她好像听到他说,“陌儿,我终于可以来找你了……”
不远处传来南茗撕心裂肺的声音,“主子!”
“主子!”
这个声音和另一个女声重合了。
然后那个女声的呼唤好像由远及近,越来越近……
“主子,主子……您不能死啊……”
她惶惶然地回过头,却是白茫茫一片。
前面看过的一幕幕电光火石在她脑海里闪过。
他死了。
他在杀戮。
有人死了。
有人反了。
她的亲人,她的祖母,她的外祖母,她的大舅舅、她的父亲,她的四个舅母,她的五个表哥……
傅洛、傅汐……
漫天的火,她被烧成灰。
大红色的出殡队伍……
好多人的脸庞在她眼前闪过。
一幕一幕倒退,往后退。
然后最后回到一开始那个画面。
她的脸被覆上白布。
她死了。
不,她不能死。
她一定不能死!
她要活着!
她活着,后面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席阡陌猛地睁开了眼睛。
白色屋顶,头顶上一个透明袋子,连着输液管,她微抬了一下手臂,眼尾扫到有针管绑在手背上。
所以自己在医院?
这是回到了二十一世纪?
自己在那不知哪个平行世界的大周朝的身体,死了?!
她猛地闭上眼睛,那一场长长的梦境里的一切,那么真实地出现在脑海里。
所以,她在大周朝就那么死了,楚珩钰就那么疯了,那个世界的亲人好友,死的死,残的残,反的反……?
还有那疯狂男人的疯狂杀戮……?都是因她而起吗?
这到底是一场梦,还是……她经历过的前生?
她心里痛得无以复加,眼泪疯狂涌出。
突然有一只手轻柔地按在她的眼角,替她擦去泪水。
一个熟悉的男子嗓音响起,还带了一丝沙哑,“陌儿,你也是舍不得本王的对不对?那你回来,你快回来,好不好?”
哪有人在二十一世纪还敢自称本王的?
席阡陌暗自觉得好笑。
可是,这声音分明是……
席阡陌猛地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张平日里总是冷漠不苟言笑偶尔又会对她笑得倾国倾城的那张脸。
就是……胡茬好像有点严重啊?
男人的眼睛突然就迸射出惊喜的光来,“陌儿?你醒了!”
“来人!快来人!”
门被撞开,有脚步声闯进来。
席阡陌眨了眨眼,开口的第一句话是,“你也死了?”
死了才能和她一起穿越回二十一世纪啊!
狂奔进来的陆世泽直接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身体还因惯性往前滑了两步。
珠玉、香草和绿芽齐齐惊呼一声,“夫人!”
慢了两步的南茗差点一脚绊在门槛上,好容易踉跄着躲过门槛的拦截,却被跪在地上的陆世泽一绊,终于成功在地上摔成一个大字型。
珠玉、香草和绿芽三人又是齐齐惊呼一声,“大人!”
楚珩钰却没有管这几人的失态,唇边绽开了这几日来最为放松的一抹笑,“陌儿,本王没死,你也没死。”
席阡陌这时扭头看到其他几人,眼睛忽地弯成了月牙形,“我没回去啊?!”
咦?不对!
没回二十一世纪,这输液是哪儿来的东西?!
她看看输液管,又看看自己的手背,看着终于爬起来走到床边的陆世泽问,“这是哪儿来的?我们在哪里?”
陆世泽摇头,“药王谷里,甚是神秘。”
“药王谷?我在药王谷?”席阡陌问。
香草便道,“是,夫人在药王谷住了有好几日了。”
席阡陌动了动,要坐起来,珠玉连忙上前给她垫枕头。
席阡陌看着几人,“你们辛苦了。”
绿芽立刻就抹了眼泪,“夫人,我们不辛苦,我们也是昨天才进来的,您可真叫奴婢吓死……吓坏了……呜呜呜……”
“谁能跟我说说,药王谷是什么情况?为何有这种东西?”她实在是太好奇了。
陆世泽在床边坐下,“劳烦夫人伸出手来给属下把个脉。这几日都是香草陪着夫人的,香草你把知道的和夫人说一遍。”
席阡陌便伸出手,然后看着香草。
香草把药王谷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又道,“谷主先是同意只医治您一人,又只允准属下一人进入,是以……爷是用了非常手段潜进来,一直陪在夫人身边的。”
席阡陌看了一眼楚珩钰,心里似有千言万语,却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只皱了皱眉道,“爷几天没刮胡子了?南茗,还不快带爷去梳洗一下?”
南茗以为又要遭爷的白眼,却看到爷微微颔首,转身乖乖朝门外走去。他心中一乐,连忙快走两步去伺候爷了。
到了门外,转出屋内的视线后,楚珩钰突然转身问,“南茗,她醒来了,是吧?”
南茗:???
他突然明白过来,猛地一掐自个儿大腿,“爷,痛!这不是梦!夫人真的醒来了!”
楚珩钰于是点点头,压抑不住上翘的嘴角,朝厨房的方向走去。
屋子的另一侧,林清浅和女大夫刚巧推了小推车过来,听到二人的对话,互看一眼。
女大夫耸耸肩,“好像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林清浅白了她一眼,“捡回一条命,能不感动?”
“你说的是你,还是她啊?”
二人推门而入,香草一见,对席阡陌解释道,“夫人,她们来给你换液了。”
席阡陌点头,对香草几人说道,“你们能否出去一下?我有话要问问她们。”
香草犹豫了一下,才点头,“好的,我们就在外面。”
几人鱼贯而出,把门关上。
席阡陌这才饶有兴趣地问道,“两位,如何称呼?”
林清浅淡淡说道,“谷内大夫都姓林,你可唤我清浅大夫。这位是映蕊大夫。”
席阡陌点头,“两位林医生,你们是从何处得来的这输液管?”
林清浅对于“林医生”这个称呼十分惊奇,但只当是凑巧,也没当回事,就随意地答了一句,“自是祖上传下来的。”
席阡陌知道她并不信任自己,便问道,“你给我用的生理盐水,是多少的比例?加了葡萄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