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阡陌愣怔住。
韶安用口型说道，九转麒麟丸。
席阡陌恍然大悟，为补方才的口误，连忙掏出那盒子，恭敬地呈了上去，“老太君可要见谅，您是富贵人，自然没有最富贵，只有更富贵。”
老太君再次哈哈大笑起来，“看看，看看，是个能说逗趣儿的！”
她一边指挥着她的贴身婆子，“来来来，好叫老婆子知道，你送的什么富贵吉祥！”
那婆子连忙从席阡陌手里接过盒子，呈了上去。
盒子离开她指尖的那一瞬，席阡陌突然间觉得心里在淌血。
百万之巨啊……就这么……没了……
众人的目光都粘在那盒子上。
老太君在婆子的手里接过小巧的盒子，缓缓打开盖子，瞬间瞳孔猛地一缩。
站在一旁的皇上楚铄泽探过头去，倒是吃了一惊，“竟像是……九转麒麟丸？”
老太君不由得把盒子凑近鼻下闻了闻，脸上震惊，“竟真是九转麒麟丸。”
康王倒吸了一口凉气，“席大小姐财大气粗啊，竟然能拿出如此多的九转麒麟丸。”
众贵女们也震惊了。
她们自然都听说过，一颗麒麟丸万金难求。
一万金就是十万两白银，十颗，就要百万两白银。
如此大手笔，老太君的震惊变成了怀疑，“丫头，你可是有何重大事情要求老身替你办？”
席阡陌苦笑一声，自己出手太大方，引得猜疑了？
说来也是，她与老太君既不算认识，又无渊源，不过靠着韶安长公主的面子勉强进来拜寿，随个常礼也就罢了，人家只当她想攀上镇国长公主府的关系。
偏偏自己方才说话引了歧义，又叫韶安看到这盒九转麒麟丸引了误会，才顺势当了寿礼献上。如此贵重，难免不叫人心里有想法。
花厅里瞬间落针可闻。
她心里有些尴尬，又不好说其实自己准备的并不是这份礼物。
看到一旁的皇上，又想起方才嘲讽她的声音，她猛然就福至心灵，想到祖母进宫的帖子被拒的事，连忙跪下磕头道，“老太君明鉴，小女今日确实有事相求。”
“说。”老太君的脸色瞬间冷下来。
“小女……此前得蒙圣恩，险些入宫。不料竟飞来横祸，连累父亲和弟弟远赴边关。小女身份低微，一直无从进宫谢罪。此番前来，原只想求老太君替小女在太后面前求个情，彻底解除小女与皇上的婚事才好。”说罢，她又赶紧转向楚铄泽，“皇上恕罪，小女不知皇上今日亲临，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老太君稍想片刻便明白了，她当日是即将入宫的皇后，纳采流程走了十之七八，临时叫停，但倒还真未正式退过亲。席府人微言轻，自是不好进宫求见太后，这岂不是就要求到她这个老长公主面前来？
她看向韶安，“韶安，关键时刻，你倒不替她给太后引见一番？”
韶安赶紧嗔道，“哎呀姑母，退亲这种事儿，怎好叫一个姑娘家直接与太后商议嘛？近来席老夫人又病得起不了身，自然得由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君出马，太后娘娘才不会生气嘛！姑母，陌陌被抢了亲，已经很可怜了，您就当帮帮她嘛。”
老太君细思片刻，到底舍不得这个传说能救命的九转麒麟丸，便点了点头，“既如此，老身便收下，替你进宫说项一二。”
席阡陌大喜，“多谢老太君！”
老太君这才说了声“免礼，快起吧。”
席阡陌暗自抹了一把虚汗，心道实在是亏大发了。
不仅百万两白银没了，还搭上一个天大的人情，就为了退那破亲？
哎……
真不知自己为何要来参加这寿宴？
她不由得朝那坐着的楚珩钰投去一个哀怨的眼神。
楚珩钰却眼睛锃亮地看过来。
他没想到，今日小东西竟会提出叫堂姐去与太后商议，解除皇帝与她的婚约关系！
她这是迫不及待想嫁自己了啊！
嗯，很上道。
还送了堂姐那样珍贵的麒麟丸。
韶安这时眼光一扫，笑嘻嘻地问，“怎么不见瑞灵姐姐？”
老太君这时长叹一声，“她呀，这两日上火得紧，脸上长了不少疙瘩，不想出来见人了！”
席阡陌一听，眼神一亮，立刻上前便笑道，“小女近日调制了一种面膜膏，涂在脸上可消痘美白提亮肤色，倒是可以给……瑞灵小姐试试。”
她原以为面膜没有销路了，却不料如此峰回路转，倒叫她惊喜万分。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全场又是一片寂静。
她也发现有些不对劲，为何她们看着她的目光里有同情、有鄙夷？
她只是好心提供一种美颜的面膜啊？
韶安暗自后悔在马车里只顾惊叹那盒麒麟丸，却忘了把老长公主府的复杂情况给陌陌交代一下。
她迎着姑母不愉的目光，赶紧补救道，“姑母，韶安倒是许见未见瑞灵姐姐了，不如我们先去看看她。”
说罢拉起席阡陌就往门外走。
迈出花厅门槛的时候，充满了疑惑的席阡陌还听到楚铄泽的声音在身后隐约响起，“姑母……想必席大小姐并不知情，所谓不知者不罪……”
席阡陌眉头一挑，走到无人处悄悄问，“长公主，我可是说错什么了？”
韶安拉她到一个角落，看看四下无人，这才跺跺脚急道，“是本宫不对，原本在马车上时就应当同你细说的。”
她把耳边碎发往旁边一撩，才低声说道，“瑞灵姐姐可不是什么小姐了，她已成亲，是归家的姑奶奶。”
想了想她又说道，“或者你喊她郡主也成。”
席阡陌“嘶”了一声，怪不得方才老太君的眼神十分不悦。
女子出嫁后归家，要么是被休弃，要么是和离。
可是她又不知道，“那面膜之事何错之有？”
韶安长公主叹了一口气，一边朝后院走去一边低声同她仔细说道，“姑母育有一子一女，自小便是混在军营里长大的。瑞楠表哥承袭镇国大将军后长驻平州，瑞灵姐姐也原是嫁在登州，姐夫亦是军中骁骑将军，离瑞楠表哥的驻所很近。姐姐便也时常到军中玩耍，甚至生了女儿妙妙后，待女儿能跑能跳了，依旧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