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燕便咬牙说道，“好，这场挑战既是小女发起，小女自得认下。小女自认医术学艺不精，无法抢救崔夫人的断脚。王妃若能令她断脚续接，且恢复行走，才算得赢。”
席阡陌却道，“本妃能将她断脚续接，却不能保证她恢复行走。想必诸位都知晓，这梁含秀以本妃发小之名，行的却是对本妃不利之事。若是她一心为求让你赢，即便本妃将她的断脚接上，却恶意破坏肢体恢复，导致无法正常行走，那本妃岂不是有口难辩？”
苏觅双立刻附和，“王妃所言有理！你们两个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焉知不会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席阡陌点头，“是以本妃只能承诺，将她的断脚接上，并保证她术后活着回家休养。只要她不作死，不拆脚上固定之物，三个月后便能正常行走。但若有人起了什么坏心思，亦或是她自己寻死，那便不是本妃能拦着的了。”
那婢子又朝谢云燕磕头，“云燕小姐，求您答应吧！只要能接上断脚回家休养，奴婢定尽心竭力照顾好夫人，也叫夫人报您的大恩大德！”
苏觅双讽刺道，“这就好笑了，明明救你家夫人的是王妃，你却只记得谢云燕的大恩。”
那婢子又转过头来朝席阡陌磕头，“多谢王妃，崔家和梁家，必不忘王妃大恩！”
谢云燕觉得这个赌局，实实在在是吃力不讨好，但她也是精通医术的，师承青衣神医，自信这世上不可能有此断脚再续之术，古医书上虽有记载，但即便是利用古法将断肢缝到人体上，却从未见有人能存活并康复的。
所以，这局她倒也不是一定输的。
大不了就平局！
而且得失她前面也都想过了。
就算平局，她也尽力了，梁家和崔家，以及梁含秀背后的那人，也怪不到她头上。
于是她咬了咬牙，“席大小姐，这赌局，我应下！”
席阡陌点头，“如此甚好，凝香，去王府里准备一些干净的布来，先给梁含秀止血。”
再不止血，只怕要血尽人亡了。
凝香应是而去。
谢云燕刚要松一口气，却又听席阡陌说道，“既是赌局，便要有赌注。你是输定了，本妃是赢是输，却不一定。你可有想要的赌注？”
谢云燕用眼尾偷瞄了一下楚珩钰。
楚珩钰冷冷地扫了她一眼。
凝霜这回知道抓住先机了，抢在那苏觅双之前开口训斥，“怎的，我们王妃都说了，不可能拿她与摄政王的亲事来做赌注，你还说没肖想我们主子爷？！”
谢云燕噎了一下，她只能退而求其次，“若是王妃输了，便允我住进摄政王府，如何？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楚珩钰皱起了眉头。
席阡陌却拍了拍他的手，他便秒懂。
二人之前的住处，说是狡兔三窟也不为过，何必纠结于王府住进一个女客？虽说摄政王府有不留女客过夜的规矩，但西面的另一半，是明王府，大不了就安置在那边。
席阡陌对谢云燕说道，“本妃只有平局和赢的可能，你却只有输和平局的可能。所以，本妃不可能会输，最差的结果是平局。这个条件本妃可以答应，但你注定是享受不到的。”
谢云燕面色僵硬。
所以自己答应的是一场必输的赌局？
自己已经没了赢的可能，却白白担了风险？
最好的结局是平局？
那她的赌注说不说的，有什么要紧？
席阡陌继续说道，“若是本妃成功治好了她，你便输了。你输了的话……就挖掉你这一双觊觎本妃夫君的眼睛，如何？”
此二人竟敢带含有剧毒的毒蛇去花间酒祸害客人，真是把她们杀了也不为过。
谢云燕再次僵住。
所以自己先挑起的这场赌局，平局了什么都得不到，输了就要被挖掉双眼？
那婢女见谢云燕犹豫，又疯狂磕头，额头上早已渗出血来，“云燕小姐，我家夫人不能死啊！”
是了，梁含秀还不能死，无论是她背后的夫家，还是那个在京城的幕后之人。
谢云燕便咬牙应了下来，泪目看向楚珩钰，“阿……摄政王，我可以答应，但你就不怕，挖人双目这等残忍蛇蝎之事，会坏了王妃的名声吗？”
楚珩钰冷冷看向她，“你都能把毒蛇带进酒楼，致十一人受伤九人中毒，他们全都是无辜之人，险些就丧了命。论蛇蝎残忍，谁能比得过你？”
谢云燕如遭雷击。
他都知道！
凝霜立刻接话道，“前几日在酒楼里，婢子可是亲眼看着他们被毒蛇追咬得晕了过去。若不是王妃当机立断将他们送往药王谷救治，不知会有几人中毒身亡！”
谢云燕还要嘴硬，“这不是我……”
凝霜冷哼，“你要说是那宋三公子？别以为他替你背了黑锅，你就真当自己是无辜？”
席阡陌制止了她，“好了，她既已答应，冯公公，能否找人执笔写下这个赌局契约？只要她签下这契纸，本妃便施救。”
老冯立刻让人铺张写契，又把一式两份的契纸特意拿出门外来给谢云燕签字画押，又给王妃也签了字，才把其中一份交给了谢云燕。
席阡陌着实是不想与这种恶毒的人比试，但又想名正言顺狠狠打一把脸，又能叫她自挖双目，也算是替那差点死于蛇毒之下的十几人讨一回公道了。
横竖这一场赌局她输不了，最差就是平局。
而且……她也还想试试，那中央手术台，能接这新鲜的断脚么？
“既如此，半个月之后见分晓。谢云燕，你且等着吧。”
有个吃瓜群众质疑了，“王妃，寻常伤筋动骨也要一百日。半个月就能见到这个姓梁的起来走动？”
席阡陌微微一笑，“半个月后，梁含秀便可回家休养，那时诸位可以看到她的断脚接上且正常活着，要恢复行走，也须得三个月后。不过，半个月后，只要她接上断脚还活着，只要不出意外，那恢复行走便是自然而然之事。”
苏觅双立刻应和，“是呀，寻常人断脚定是接不上的。即便接上，也活不了。若是半个月后她能接上断肢且正常活着，那就足以证明王妃医术超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