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上面,她走回手术台边,摸索了一阵子,在某个地方找到按钮按下,就听咔嚓一声,那手术台中间立刻分离出一张小床,仅供病人平躺。
众大夫们又看傻了。
席阡陌便指挥着林时并另一个小伙子把小床推到电梯门口,乘着电梯上到上面的病房。
有人激动地说,“原来……这个病房的这个门,竟是直通此处。之前竟完全不知晓。”
席阡陌淡淡说道,“之前电力不足,便是知晓也打不开。”
她让两个小伙子把床安顿好,又让他们合力把人安顿在病房原有的床上,再把手术床送回地下医院后,才召集所有人开始上课。
她先是把今日这一台手术的原理、流程和细节给大家伙儿重温了一遍,然后又把外科的一些基础知识讲了一遍,足足讲了有两个时辰。
讲得她口干舌燥时,有个凄惨的尖叫声从那病房里传出来。
她于是又把这个病例的术后护理注意事项说了一遍,就把这边的事都交付给了林清浅等人,自己带着双凝和香草出了药王谷。
时间已经接近用晚膳时间,她十分疲惫,也顾不上再回摄政王府去看那新修好的王妃主院,直接回到席府里睡了个昏天暗地。
结果就是第二日再踏进摄政王府时,迎来的就是摄政王哀怨的眼光。
“昨日就为着那什么梁什么燕的,竟就把本王给抛下了?”楚珩钰控诉起来也是无师自通。
席阡陌:……
她听出了弦外之意啊。
他之所以记得个什么梁什么燕,估计还是因为那一句什么“梁上燕”的诗词,至于具体的名字,他哪里记得?
突然有点感动是怎么回事?
她直接就上前抱住了他,安抚道,“我这不是来了吗?”
楚珩钰别扭地想推开她,但又明显是舍不得她的怀抱,冷哼了哼,“爷给你准备的主院,你就一点都不挂在心上?”
席阡陌失笑,手握成拳在他的胸口轻捶了一下,“你还敢说?叫郑曼曼来修我的院子,还让她凡事都跑来问我的意见,就不能早些告诉我这是我自己的院子?”
想想那会儿她是提了很多意见,但都是往膈应他二人方向提的。
谁让她误以为郑曼曼修的是郑曼曼自己的院子?
楚珩钰一脸的无辜,“那会儿爷吩咐她的时候,明明是当着你的面儿说的,是你自己笨,怪得了谁?”
她把自己的手往他手里塞,抬步朝浮尘院西面走去,“那我们去看看,有些地方得改改。”
“是得改改。”摄政王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危险。
她心头一跳,猛地想起来自己之前出的点子……有些地方……那画面太美,有些不忍直视……
她赶紧推着他,“嘿嘿,要不,爷别去了,我先去看看就成。到时最后整修好了,再请爷去参观!”
他却纹丝不动,“虽说是王妃的主院,但爷日后也是要住的,一起去看看也好,就像你说的,要改的地方,爷也参参谋一二。”
说罢拉着她就朝西面去了。
她一边踉跄着被他拉着往前小跑,一边皮笑肉不笑地说,“啊……那什么……有不合适的,肯定得改啊!”
他抬眸淡淡看她一眼,“不合适的地方……想必你都知道?”
“呃……”她顿了顿,心虚地说道,“看看才知道嘛,我又不是专业修建屋子的,有些尺寸啊什么的没什么实际概念,做得不合适了也有可能嘛。”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西面的那座大院子。
名字就叫做——怡红院。
这是她当初恶趣味给郑曼曼建议的名字,在郑曼曼前来问询的时候故意给了这么个名字,就是想着膈应她。
谁能想到,到头来竟是恶心了自己?
她指着这名字,对刚才就一直候在门边的郑曼曼说道,“这个名字,得改。”
楚珩钰都气笑了,“哦,本王觉得这名字倒是还好,怡然自得,红红火火。”
郑曼曼是一句话都不敢说。
席阡陌只得干笑,“呵呵呵呵……要不,爷您给赐个名儿?”
楚珩钰摇头,“本王的院子叫浮尘院,是超脱了些。你这院名儿正好,接地气嘛。这不是很配?反差配?”
席阡陌:……
她拧了眉,握在他手心里的手指紧了紧,“改一个,就改一个嘛!”
摄政王大大也不说好不好,抬脚入了院子。
正中间是一个巨大的照壁,上面除了四周花团锦簇的云纹,中间是四个大字,“欢迎王爷!”
看到这个巨大实物,席阡陌的眉头跳了跳,额上落下几根竖线。
她记得好像有一日郑曼曼是到她面前虚心问照壁上可以刻字,该刻什么字?
她想想反正是一入门槛就能抬头看见的东西,不就刻上“欢迎王爷”四个字就好了?这是王妃主院,说不定王爷日后还要去其他小妾院子、外室别院之类的,那肯定要表达出殷切期盼王爷临幸的诚意啊!
有什么语言能更直白更热切地表达这一层含义?
但是她当时只是一说,哪想到这个郑曼曼就不折不扣地执行了?
而且她说的时候没啥概念,此刻看到这么一大块照壁立在眼前,每个字都快有她一人那么高了……
简直辣眼睛。
她立马捂住了眼睛,“改!必须得改!”
郑曼曼正捧着笔墨,非常卑躬屈膝地说,“王妃请吩咐。”
席阡陌从指缝间朝摄政王看去,知道他嘴里肯定吐不出什么好话,只好讪讪地说,“让我想想再说吧。”
然后绕过这个辣眼睛的照壁,主院正中是待客用的花厅,后面是正院卧房,左右两边是东西厢房,规规矩矩的一进的院子。
东西厢房是婢仆下人和客院,她没怎么插手。
花厅待客的地方,到底是王府,她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叫摄政王没脸,因此也就没改,中规中矩地按王府的品级布置了。
倒是卧房。
她穿过垂花门后就开始小腿肚子发抖。
因为她太知道那卧房是个什么情形了。
她突然觉得不敢进了。
感受到旁边男人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她突然就怂了,用力扒住垂花门的门框,死活不往前走了,“别别,王爷,我错了!我知道哪里要改!您过几日再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