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阡陌接过来一看,上面写着:“大婚之日,郑家,火盆。”
她诧异道,“明日郑家要在火盆上动手脚?”
她都气笑了,在火盆上动手脚,好烧死她这个新娘?
南茗摇头,“属下让人查了,他们是想在火盆里撒上软筋散,好叫王府护卫和王爷失去战力。甚至在场宾客有功夫在身的,都会虚弱无力,任人施为。”
席阡陌倒吸一口冷气,“郑家这么狠的吗?”
“还有康王,他们早就备好人手,只待明日时机一到便发动。”
席阡陌不明白了,“康王要夺嫡,直接威胁的是郑家和皇上,郑家难道就没想过先除去康王?”
“或许他们都以为要先对付摄政王这个共同的敌人。”
“也是。在郑家人眼里,怕是摄政王对他们来说威胁更大。”席阡陌点头,“所以,明日,康王和郑家,都会有行动?”
南茗点头,“前提是,明日的仪式如期举行。”
席阡陌又问,“这几家人早有勾连,又对王爷接连出手,你们就没做点什么?”
她也不相信先前楚珩钰就没有怀疑?
而且依以前他的性子,铁血手段不得马上就上?
要不然他那活阎王的称号是怎么来的?
还是说,他转性了?
南茗道:“之前王爷确实有所怀疑,但只是让属下在暗中查证。王爷说了,大婚在即,不谊见血。王爷若是此时醒着,也会等到明日大婚之后再对他们动手。这几家的刺客都是康王的爪牙,待王爷醒来后下令,今年的军饷就都有着落了!”
“这是何意?”
“按王爷的脾气,这几家刺杀王爷证据确凿,王爷必会操了他们的家。四家加起来,少说也会有上百万两银子的家底吧?”南茗一脸的期待。
至于大开杀戒灭族还是灭门这种血腥之事,还是不提了吧。
席阡陌:……
“王爷醒了吗?”南茗这才想起忘了问。
“还没。”席阡陌想了想,“明日这样……”
她又同南茗耳语了几句。
南茗点头退了出去。
……
翌日,五月初八,摄政王大婚的日子。
一大早,双凝就带着一批人马蒙着眼睛进药王谷了。
席阡陌一见,愕然道,“你们这是……?”
香草把脸上描红画绿的喜娘和妆娘往前一推,“快,该怎么装扮就怎么装扮。王妃,眼下时辰已经晚了!若是您在席府,必得天没亮就要起床沐浴。”
“不是——”席阡陌一脸懵地被推了出去,“王爷还没醒呢……我这妆扮了跟谁拜堂啊?!”
香草笃定地说,“王爷会醒的!”
席阡陌:……
敢问姑娘,你是哪儿来的自信?
然后眼尾扫到南茗也带了个妆娘进病房去了。
她的额角狠狠跳了跳,这是要押着一个植物人起来拜堂的节奏?
啊呸呸呸,王爷不是植物人,只不过是还昏迷着呢!
只要想想就觉得这个画面太美,她简直不忍直视。
她赶紧拉着门框,大叫道,“南茗!南茗!”
南茗迅速跑过来,“王妃,您有何吩咐?”
“这是什么情况?”她有些生气,“我是让你找两人假扮新郎和新娘拜堂,好引蛇出洞,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南茗道,“王妃您别急啊,您吩咐的,属下已经安排好了。眼前这情形,是王爷之前就吩咐的。”
“什么?”席阡陌愕然。
南茗神情出现一股悲伤,“那日,王爷发病前,或是已有预感,便吩咐属下,无论发生何事,都不能阻挡他与您拜堂!即便是他死了,倒下了,也要将他扶起来,与您完成大婚的仪式!”
席阡陌:……
“他说,他说,您之前虽与他拜过堂,但却是顶着旁人的名字。这一回,他要您堂堂正正用您自己的身份,嫁给他!否则,他就是死也不瞑目!”
说到这里,南茗哽咽道,“王妃,您就,就满足他的心愿吧!王爷他,他总觉得让您背负外室的名声很委屈,一直很想与您光明正大在一起!”
席阡陌内心震撼了。
自己一直觉得外室这个梗挺好玩儿,而且时不时的能狐假虎威去打别人的脸,所以一直没想要公开。
没想到……
她有些无措,无声地流下泪来,“可,那……你们不是……”
南茗抹一把眼泪,“王妃您别担心,之前属下安排的人,是为了引蛇出洞。待这一场好戏结束后,才是您与王爷的吉时。”
“原来如此。”席阡陌总算是明白了,想一想他的执念,暗叹一声,同样也抹了一把眼泪,跟着两个妆娘走了。
沐浴干发,开脸绞面,梳发上妆……也不知忙活儿了多久,她是饿得前胸贴后肚。
……
另一边,摄政王府。
一派热热闹闹喜气洋洋。
由凝华装扮成的“席阡陌”按部就班地从席府拜别了祖母和父亲,坐上了大红花轿。
南芜扮成的新郎“楚珩钰”骑着高头大马,将新娘迎回王府。
旁边是整整齐齐的府兵,沿街显然还有一些隐于人群的暗卫。
南芜的眼神不断四处逡巡着,他知道,康王和郑国公的人,都在等他到了王府拜天地,那火盆里的软筋散四处飘散发挥药效之后,他们才好将摄政王府的人手一网打尽。
毕竟前几次刺杀,王爷的人都展现出了极强的战斗力。
按规制,康王和郑国公府的府兵各有五百,就是不知道暗地里养了多少暗卫和私兵。
摄政王府同样府兵五百,但王爷的暗卫那都是百里挑一,能至少以一敌十的存在。
还有五城兵马司的人手……
想来今日一战,应是够的。
他们想将摄政王府一网打尽,摄政王府何尝不想将他们也一网打尽呢?
就是……先前的那些敌人,是不是都查无遗漏了?
不会半路又冒出个什么政敌来吧?
他正胡思乱想的时候,已经到了王府门口。
许多百姓都围在门前看热闹。
宾客们聚集在前院,正门大开着,门槛里面一丈远的地方,放着一个火盆。
镇国大长公主正和傅太妃一边等着一边感慨地叙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