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砚归在时间长廊中寻找着宋宁纾的气息,一脚迈入了观辰峰。
一树桃夭,清风送来芬芳。
宋宁纾坐在院中,打坐吐纳。
祁砚归落在她面前,站立端详片刻,准备退出这个时间节点。
“谁?”她睁开眼,剑尖直指他眉心,双目却无神。
祁砚归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个时候的阿宁看起来十一二岁的模样,竟然也能感知到他的存在,是因为是在她的记忆中,存在外来者便会被她第一时间发觉吗?
祁砚归没耽误,转身离开。
宋宁纾手腕一转,一道剑浪扫出,祁砚归离开一半的身影被弹了回来。
祁砚归一惊,思索片刻便明白了若是她不想他在她的记忆中离开,那么他是走不了的。
他无奈握住她手腕,将剑按下,笑道:“小师妹原来是这般欢迎刚回到家的师兄的吗?不过,剑势不错。”
宋宁纾循声望向他,过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一般,将剑收起,“大师兄?”
祁砚归俯身捏了捏她的脸,“嗯,是我。我只是暂时回来,还有事要再出去一趟,先走了。”
她轻轻眨了下眼,“不见师尊吗?”
“下次回来再见,走了。”祁砚归看着此时只到他腰腹、满脸稚嫩的小姑娘,没忍住揉了揉她脑袋。
“噢。”
时光在倒退,祁砚归看着那抹小身影离自己越来越远,唇角勾起笑意。
祁砚归又进入许多和自己的感应比较强的时间节点,但无一例外,都不是宋宁纾真正迷失的时空。
再次落地时,落日昏黄,小小的女孩儿坐在将军府门前,手指戳着大门上繁复的花纹,不时眼巴巴地看着外面的街道,又瘪起嘴,沮丧道:“哥哥今天也不回来。”
祁砚归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在离开时又被她发现了。
“大哥哥,你是谁?”
祁砚归看了眼两旁的守卫,见他们并没有反应,他们像是看不见他,也像是觉得女孩的行为与问话并没有问题。
他蹲下来摸摸她脑袋,“路过之人。”
商知幸仰着苍白病弱的脸,用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那,你可以陪我玩吗?”
“你不怕我是坏人吗?”他屈指敲敲她额头。
看起来才五六岁的模样。
“我觉得你不是坏人,我的直觉很对的,我看见你就觉得你是好人,有种很熟悉的感觉。”她扯着他的袖子,央求道:“大哥哥,哥哥不在家,你可以陪我玩吗?”
“抱歉,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好吧,那你去做很重要的事吧。”唉,哥哥也说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好久没回来了。
祁砚归抱了抱她,“若是能再见,我再陪你玩。”
“噢。”
祁砚归走到街道的尽头,准备离开,却被弹了回来,试了几次都是一样的结果。
他走到低垂着脑袋的小商知幸面前,朝她伸出手,“走吧,陪你玩。”
看来还是阿宁的问题,她虽说让他走,但心里不开心,想让人陪她。
商知幸猛地抬起头,惊喜地问:“大哥哥你不是走了吗?”
“见到某个小家伙不太高兴的样子,那就先回来看看了。”祁砚归将她托抱进怀里,“你叫什么名字?”
商知幸高兴地搂住他脖子,“你叫我幸宝就好啦,幸运的幸,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祁。”祁砚归拉起她的小手,在她手心中一笔一划写下姓,“这个祁。”
“我记住了,祁哥哥。”
“嗯,幸宝用晚膳了吗?”祁砚归单手抱她,点点她脸颊。
“没有,我在门外看哥哥有没有回来。”说着,她语气低落,垂着脑袋道:“哥哥今日又没有回来。”
“他会回来的,祁哥哥陪你用晚膳如何?”
“好~”她扭头看向旁边的老管家,“管家爷爷,我要用膳。”
“好,小姐等等,晚膳很快就好。”老管家忙不迭让人去准备晚膳,却像是看不见祁砚归,也忽略了商知幸是被祁砚归抱着的。
祁砚归见她院里有秋千,将她放上去,轻轻推了推。
感受着迎面而来的风,她愉悦地弯起了眸子。
过了一会儿,她看向身后的祁砚归,“哥哥,轮到你坐了,我推你。”
祁砚归笑着将她抱起来,自己坐上秋千,抱着她一起荡,“幸宝喜欢吃糕点吗?”
“喜欢。”
祁砚归脚踩在地上,刹停了秋千,抱着她去拿不远处桌子上的糕点,又回去坐上秋千,给她投喂。
商知幸咬了两口,拿起另一块递到祁砚归唇边,“祁哥哥,你也吃。”
祁砚归看着她,咬了一口,她开心地又弯起眸子,眉眼间的病弱少了几分。
老管家带着下人将晚膳备好,来叫商知幸用晚膳。
祁砚归将她放在地上,牵着她去了膳堂。
她自己拿起筷子,认认真真吃完了饭,还用眼神时不时催促他也吃。
晚膳用完,有丫鬟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她自己乖乖端起碗皱着眉头就喝了下去。
“幸宝生病了吗?”祁砚归心疼地问。
商知幸喝完药把碗放下,“没有生病,是因为我身体不好,这是补药。”
祁砚归将一枚蜜饯递过去,“去去苦味。”
她接过蜜饯,弯着眉朝他笑,“不苦了。”
看着她稚嫩乖巧的脸庞,祁砚归无声叹息,摸摸小家伙的脑袋,“好乖。”
阿宁很多时候都是个小可怜。
用完了晚膳,商知幸被丫鬟叫去沐浴洗漱,祁砚归坐在院中看着天上的星星,两刻钟后看到她来找。
见她只穿了薄薄的衣衫,祁砚归将她抱起来,戳戳她脑袋,“你身子弱,着凉了怎么办?衣服穿好再出来。”
“我怕你走了。”商知幸抱住他脖子,蹭蹭他脸。
“走的话会和你说的,不用担心,想要我陪你做什么?”祁砚归心一软,打开房门,将她放在床上,用被子盖好。
“祁哥哥给我讲故事吧,讲什么都可以。”她双眸亮晶晶地看着他。
祁砚归拉了张椅子坐在她床前,轻轻抚着她脑袋,给她讲她下一世上了观辰峰的事。
因为身子弱,她听着听着便有些乏累,祁砚归见了,捏了下她脸,“醒来再给你讲,睡吧。”
商知幸眨了眨眼,眨去眼中因困顿泛起的水光,“祁哥哥,你去做很重要的事情吧,谢谢你陪我玩,今天我很高兴。”
祁砚归笑着俯身亲了下她额头,“好,睡吧,幸宝,你哥哥明日就会回来。”
商知衍确实明日到京。
“再见,祁哥哥。”她抱了抱他。
等她睡去,祁砚归拍了拍她的被子,身影消失在这个时间节点,去往下一个未来的她可能会出现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