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莫雨桐第一次见到少年的狠厉,那双前世柔情似水的眸子里,全是铺天盖地的戾气,如海浪席卷着她。
不知道是什么情结作祟,莫雨桐觉得她的闫先生少年时真帅啊!眼里一瞬生出了崇拜的小星星。
站在不远处的闫明诚看着莫雨桐不加掩饰的情绪流露,百思不得其解,女孩子不是都喜欢斯斯文文的男孩子吗?为什么姐姐喜欢打人的大哥?
莫雨桐:我哪是喜欢打人的少年,我分明是喜欢打坏人的少年。
“你是五类分子,老子是贫下中农,你欺负老子,老子要去公社举报你。”李铁柱想从地上爬起来,奈何根本无法挣脱闫明礼的禁锢,只能怒火冲天的吼道。
闫明礼瞳眸一暗,这倒是个不折不扣的事实,这些年他们不就是以这样的理由一次次欺负他和弟弟妹妹的吗?
她的少年,居然被一个熊孩子欺负,士可忍孰不可忍。
莫雨桐身体里护犊子的小宇宙爆发了,“从现在开始,我会住在这里,所以要去公社举报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姐姐要住在这里?这是真的吗?靠在莫雨桐臂弯里的闫明雪满眼不可置信的仰望向她。
就是不知道姐姐可不可以变成嫂嫂,她好喜欢姐姐一样的嫂嫂。
而闫明诚也开心的弯了眼眉,只是姐姐为什么要住在这里,是因为大哥吗?姐姐难道喜欢大哥?闫明诚觉得自己真相了。
莫雨桐怀抱着闫明雪,板着一张脸看向李铁柱,说道:“你说你爸爸是队里的保管员,那不会不知道公民的人身自由和住宅不受侵犯吧!”
她在说什么?李铁柱表示听不懂,但不妨碍他认定这个女知青是和闫明礼一伙的。
“身为保管员,却纵容亲属触犯宪法,侵犯住宅,那我明天有必要去公社反映反映……”莫雨桐的话还没说完,就见一个30岁左右的青年男人从屋外快步走了进来。
他本就是听说嘴皮子利索的莫知青住进了闫明礼家,赶紧跑过来解救他宝贝儿子的,没想到却听到这么耸人听闻的消息。
他就一个保管员,实在不敢招惹公社书记都让三分的祖宗。
“莫知青,有事好好说,不至于还要去公社……”见到男人,李铁柱立刻化身为一只不停蹦跶的蚂蚱,在地上不停的扭动,“爹,爹,闫明礼帮着两个野种欺负我。”
“我们不是野种,你才是坏孩子。”闫明雪从莫雨桐怀里探出个小脑袋,气呼呼的说道。
“野种,你们就是野种,破鞋生的野种。”李铁柱口无遮拦的话差点没把李建设吓死。
这件事可是公社书记严令禁止不许私下谈论的,这个小兔崽子不仅要骂两个小的,还把他大姐给带了进来。
这真是……难道他就没点眼力劲,把闫明礼眼里越来越沉的怒火看个清清楚楚。
好吧!他的宝贝儿子正侧着脸趴在地上,确实看不到闫明礼的表情。
眼看着闫明礼要发飙,李建设赶紧走到他跟前,端出舅舅的威严,说道:“明礼,都是一家人,你这未免就太过了。”
说完竟想把闫明礼拉开,好把自己的宝贝儿子牵起来。
奈何闫明礼纹丝不动,冷笑道:“可我觉得还不够。”
“我可是你的小舅舅。”李建设的脸面被闫明礼当着这么多人给扔在脚下,脸色一下子就黑沉了下去,这个没老没少的报应娃儿,果然和他姐一样令人讨厌。
“九年前你们给我妈写过断亲书。”闫明礼嗤之以鼻,断亲书他们写的那样决绝,秋风他们也打的那样顺理成章,还真是不要脸的药被他们给吃光了。
“那也是打断骨头连着筋。”李建设也知道这件事李家做得太绝,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扶养两个婴儿,他们硬是不闻不问不理,任他们自生自灭。
“是吗?”闫明礼冷冷一笑,忽然从一旁的柴垛子里抽出一根荆条,狠狠抽向李铁柱。
一时李铁柱的嚎叫声震天响起,奈何被闫明礼踩在脚下,只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朝李建设求助。
李建设这几年做着保管员就没下过地,可比不得闫明礼的力气,根本近不了李铁柱的身,只得喊道:“闫明礼,你别太过分。”
“说,以后还来不来我家。”闫明礼的动作没停,一荆条一荆条的使劲抽在李铁柱的屁股和后背上。
夏天本就穿得单薄,不多一会儿李铁柱的裤子就被荆条抽烂了,露出里面花花绿绿的底裤。
“不来了,我再也不来了。”李铁柱屁股后背和露出来的手臂上一阵火辣辣的痛。
当他发现不仅那群小孩子救不了自己,连爹都救不了自己时,只能赶紧认错。
“还欺不欺负明诚和明雪?说!”闫明礼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抽打着李铁柱。
“不欺负,再也不欺负了。”李铁柱哭得泣不成声,闫明礼怎么越来越凶残了。
爹不是说闫明礼是五类分子,可以随便欺负的吗?爹骗人。
“你们呢?还敢跑进我家,还敢欺负人吗?”闫明礼抬眸冷冷的望着蹲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的一群孩子,言辞凌厉。
“不敢,再也不敢了。”小孩子最会看人脸色,以前他们欺负闫明诚和闫明雪,闫明礼顶多小小教训他们一顿,可是今天他们觉得自己要是回答得慢一点,就会遭遇和李铁柱一样的笋子炒肉。
“闫明礼……”李建设怒了,但那又如何,闫明礼根本一个眼风都不想给他,把脚从李铁柱身上移开,冷声喝道:“滚出我家。”
李铁柱得了解脱,赶紧连滚带爬的站起来,哭哭啼啼的走到李建设跟前,想告状但又不敢,只能一抽一抽的边哭边嚎。
“闫明礼,你好样的,你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李建设丢下狠话,扶起被抽得一瘸一拐的李铁柱,赶紧转身离开闫家。
身后跟着一串胆战心惊、蹑手蹑脚的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