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毛巾,任温热的水汽烫在上唇和下巴处,随后取下毛巾拿起香皂。
“不许说话,小心泡泡进到嘴里。”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莫雨桐努力板起脸。
只可惜,小姑娘长得太过娇软,对少年又实在严肃不起来,那模样反而多了几分娇俏。
“嗯!”闫明礼配合着轻声应道,看小姑娘用满是香皂泡的手搓向自己的下巴。
她的动作很温柔,如顺滑柔软的细腻丝绸,又似和煦软暖的晨朝春风,满满当当的都是珍视与喜爱。
他想他是醉了,醉在了宛如盛夏的炽烈里,醉在了小姑娘充满爱意的柔软情浓里。
迷人的幽香在鼻息间萦绕,柔软的手捧住他的脸,他离她更近了。
真的好近!莫雨桐盯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用力捏住刀把,不停告诉自己:别看眼睛,只看下巴,刮完就跑!
可脑袋根本做不了眼睛的主,她意志坚定的移开,嘿!它立刻飞快的又移过去了!简直跟生了反骨似的。
还能不能好了!不能!眼睛叛逆得直哼哼。
“礼哥,你把眼睛闭上好不好?不然我下不了手!”莫雨桐只能投降,让少年不许再看她,只是那话说得…怎么听怎么不对味!
“嗯!”少年瞧着她羞红的脸颊,睫毛不禁轻颤着,笑意更是盈盈卧在眼尾,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世界再次安静了,颤抖的手终于淡定了,她又是一条生龙活虎的“好汉”了!
可是闭上眼睛的男孩子,比睁开眼睛的少年更加乖顺,莫雨桐只觉那唇也迷人、鼻梁也迷人,好想亲下去。
手指忍不住摩挲,又极力的克制,终于在反复交战中能够握紧刮胡刀了。
保持30度左右的角度,顺着小胡渣生长的方向,从上往下轻轻剃着。
为了少年的皮肤不受到刺激,莫雨桐甚至不敢反复刮同一处。
终于…剃须完成,她赶紧拧干毛巾做清洁,将香皂泡和污垢彻底清洗干净。
“礼哥,可以起来了!”莫雨桐边拆卸清洁着刮胡刀,边红着耳根轻声说道。
“嗯!”闫明礼直起上半身却没有离开,而是坐在矮方凳上温柔的看着她,刚才她是想亲自己吗?
“看我干嘛?”莫雨桐被他看得实在是不好意思极了,忙把手里敞开的长方盒递给他,“放在通风的地方晾干,不然刀片会受潮生锈。”
“好!”闫明礼接过长方盒,没有急着离开,而是突然俯下身,在小姑娘愣怔的目光里贴近她的耳朵,轻笑道:“看你好看!”
要命!莫雨桐被他撩得感觉整张脸都能烫熟鸡蛋了!
趁他背对自己,忙把脸埋进掌心,企图让温度迅速的降下来!
“不笑话你!”少年回来得比她想象中的快,莫雨桐慌忙抬头,恼羞成怒的一爪子挠他下巴上,“过河拆桥是吧!”
“只过河,不拆桥。”闫明礼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呼吸急促而紊乱,那眸子深处分明是清晰的情动。
“你放开!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了不好!”这理由找得好牵强,撩拨过少年无数次的莫雨桐都忍不住吐槽自己。
小姑娘还怕被人看见?她勇猛的时候可比张飞还要吓人!撩得他节节败退!
不过既然她开了口,他还是放开了她的手,笑道:“有围墙挡着,看不见!”
“你回来前还有人在扒墙头呢!”莫雨桐噘着嘴,抬起下巴点了点刚才高粱杆震动的地方。
“那人有没有进屋,有没有伤到你?”闫明礼眼里的笑瞬间消逝,紧张的上下打量她。
“没有!他跑得很快,我都没看清是谁?不过…”莫雨桐努力回忆着,想了想说道:“我好像看到一道青色的淤青,不过不确定。”
“好,我知道了!”听小姑娘所描述的,闫明礼大概知道是谁在扒他家墙头了。
今早在晒谷场领工活的时候,他可看到了李建兴眼睛上那道重重的淤青。
老李家的人当真是阴魂不散,爸爸在世时上赶着巴结讨好,爸爸被挂牌子后立马和他们撇清关系!
九年前逼着妈妈在断亲书上按下手印,六年前更是对他们兄妹三人落井下石。
这些年总是逮着机会的欺负他们,他沉默隐忍过,也愤怒暴揍过,可是他们依然如茅坑里的蛆虫一样,时不时爬出来恶心人。
今天他们趁他上工扒墙头,那么以前呢?在弟弟妹妹单独在家的时候,他们又扒了多少次他不知道的墙头。
从来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般,让闫明礼的内心充满了无比坚定的信念。
那些十六岁前在挣扎中被按下去的倔强,和这三年来横眉冷对里的愤怒火焰,开始疯狂的交织席卷。
他想为小姑娘,为弟弟妹妹,为自己,再努力挣扎一次。
“礼哥,我们要不要请人把房子整一整,把院墙再加高点。”莫雨桐看着眼前眸色晦暗的少年,不觉放柔了声音。
“过两天要开始秋收了,等秋收后大家都闲下来,我再找人来弄。”
虽说以前这院墙是妈妈带他垒起来的,但主力却是妈妈,他那时年少也就只能打打下手,所以他并不会修整院墙。
而且村里修整房子都是以各家各户帮忙为主,请匠人为辅。
可是他家怕是要反着来,所以他得筹钱,墙洞里那十块钱可修整不出两米高的院墙。
至于小姑娘交给他的那摞钱,他根本就没想过要动用。
“都听你的!”小姑娘的全然信赖让闫明礼的神色更加坚定,端起地上的搪瓷盆说道:“我等会要去上工了,你在家不要怕,那些人不敢欺负你。”
“好!”莫雨桐拿起香皂跟着他走到脸盆架前,随即想到了什么,放好香皂后又急忙跑回卧房。
在阴沟旁冲洗搪瓷盆的闫明礼刚直起腰,就迎上了小姑娘递向他的水壶。
“这个带上,我放了糖和盐,可以维持体内的电解质和水平衡,补充能量缓解中暑症状。”
“谢谢!”莫雨桐望着接过水壶挎在腰间的少年,眉眼带笑的说道:“晚上还给你做好吃的!”
“杨峰晚上要来,不用做得太好吃!”闫明礼说完,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
他的语气里为什么会有浓浓的酸味?他好像应该或许是在吃醋吧!
“好,晚上吃面条,不做饭!”莫雨桐顺着少年的话,宠溺的说道。
那宠孩子一样的温柔语气,让闫明礼的耳根瞬间滚烫,脸也红得厉害,赶紧转身夺门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