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远回到了林巧雯家,拿出钥匙轻轻的打开门,客厅亮着小夜灯。
北屋的床整齐的铺好了,睡衣依然叠放在床角,床头柜上有个便利贴,写着‘如果你回来了,就叫醒我。’
陆明远想了想还是别去叫了,虽然茵茵睡的实,但是半夜把她叫起来那啥,实在显得自己太那啥了。
陆明远换上睡衣去洗手间洗漱,满脸的底胶还没洗掉。
正洗着,林巧雯从后面将他环抱住了。
“没睡吗?”陆明远问。
“水喝多了。”林巧雯蔫蔫的答道。
“那还不快点尿尿?”
“讨厌,等你出去的。”
陆明远一边擦脸一边吹起了口哨。
林巧雯咯咯笑着将他推出了洗手间。
回到北屋,陆明远躺在床上翻看短信。
林巧雯轻手轻脚的进来,关上门,钻进了被窝,靠在了陆明远的肩上。
陆明远看了会短信,道:“怎么了,有心事?”
“嗯,虹芸给我来电话了。”
“说什么了?”
“海棠在盛阳住了两天,她明天送回来,还说要来看看我。”
“就这事儿?”
“还说了点别的事。”
“什么事?”
“你想要孩子吗?”林巧雯答非所问。
结果这句话让陆明远吓了一跳,“你有了?”
“没有啦,看把你吓的,没你的同意我不会要的。”
“那你问这个干嘛?”
“只是问问。”
“不行,我要去药店。”
陆明远起身就要下床,林巧雯拉住他,道:“没事的,我吃药。”
“总吃药也不好。”
“哪有总吃呀,你也不总来。”
“怪我了?”
“不怪,喂,不行,亲戚来了!”
“谁来了?”
“大姨妈。”
“...那你让我叫醒你!”
“说说话不行吗?”
“不行!”陆明远郁闷的躺了回去。
“好,那就不说。”
林巧雯掐了一下陆明远的脸蛋,
缩进了被子下面。
......
同样这个深夜,另一个男人也走进别人的屋子。
昨晚关山月就说等他,他没有来,今晚,终究还是踏进了丽景豪庭12号别墅。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内心的悸动,是因为什么。
如关山月所说,遗憾或者仇恨,又或者欲望。
也许,三种原因都有,让他无法停住脚步。
“先生回来了,饿了吗?我泡了糙米麦仁,降血脂的,现煮也快。”
关山月穿着睡衣等在了玄关,接过齐云山的包和衣服挂在衣挂上,又蹲下来帮他脱掉鞋子换上拖鞋。
随后又道:“如果不想吃就泡个澡吧,已经放好热水了。”
齐云山的脑海里不由得浮现出以往回家的样子,一进门孙亚茹不是吵架就是埋怨,絮絮叨叨的不停,最后还会来一句没做晚饭,单位带回来的剩菜自己热一下。
来到浴室,脱掉衣服,齐云山躺进了超大的浴缸里,水温正好,可解疲劳。
“你怎么知道我会来?”齐云山闭着眼问。
“不知道呀,但我每隔半个小时就加一次热水。”关山月坐在浴缸边帮着齐云山捏肩膀。
“跟着我,你想得到什么。”齐云山开门见山的问道。
“这个问题太严肃了,我若说我什么也不想要你也不会信的,但是我要先告诉你一件事,”
关山月俯下身道:“我妈妈说,王汉卿以前叫王保国,也是你们陶瓷厂的,他是装卸工,你是技术员,你肯定不认识他,但他知道你和我妈妈的事,所以,我和你认识,不是巧合,是他的阴谋。”
齐云山渐渐坐直了身子,他当然知道王汉卿没安好心,但是,没想到会是如此的处心积虑,也就是说王汉卿早就开始打他的主意了,难道扳倒杨一夫的最早那封举报信真是他写的?
搅得市里和省里一片动荡,而他却顺利脱身,这个人比自己想象的还要可怕。
关山月继续道:“我妈妈还说王汉卿就是想拉你下水,而我也是他的棋子,但是,我不会拉你下水的。”
“可我已经下水了啊。”齐云山茫然道。
“你收他钱了?”关山月急问。
“没有。”齐云山连忙摇头。
“那为什么说已经下水了。”
“因为你啊。”
“胡说什么呀,他有什么证据,屋内又没有监控也没有窃听器,我都检查过了,咱们只是忘年交。”
“可是...”
“放心好了,我会先给我妈妈和爷爷奶奶租套房子,不能影响拆迁,否则传出去会影响你的形象,然后咱俩再租一套房子,不住这里,这样就和王汉卿没有关系了。”
“好,我给你钱租房子。”
“当然你给了,你答应给我一万的。”
“够吗?”
“够啦,给我妈妈租两室的一楼,咱俩租一室的,最好是五六楼,你还能锻炼锻炼身体,只要你别嫌面积小就好。”
“...不嫌。”
齐云山又靠在了浴缸上,看着关山月,道:“你还没回答我那个问题,跟我在一起,你想要什么。”
关山月笑了笑:“我理解你的心理压力,那我跟你说实话,我不要你贪污腐败,我不要你给我钱,我只要你的权力,这是合法的。”
“权力是一把双刃剑。”齐云山道。
“我没那么贪婪,不会把剑刃对着自己的,我给你讲讲我的爱好吧,”
关山月蹲在浴缸边道:
“我喜欢游泳,小时候我就是市游泳队的种子选手,本来可以参加省运会青少年组比赛,咱们市有五个名额,我排第四,结果,在去的前一天被人挤掉了,那人排第七,连第五的都去参加省运会了,你说我多丢脸呀。”
“为什么被人顶掉?”
“那人的爸妈有关系啊,体育局有人呗。”
“这就是你所说的权力?”
“对,后来我读高中,我们学校组织参加全国高中生比赛,那可是高考加分的,然后我就报名了,学校里进行了一轮初选,你猜我游第几名?”
关山月举起一根手指,“我游了全校第一名,我就合计着,这回没人能把我顶掉了吧,毕竟我是第一名啊,结果,你猜怎么着?”
齐云山瞪圆了眼睛:“又被人顶了?”
“呵呵,校长和老师找到我,让我用我同学的名字去参加比赛,因为那个同学目标是清北,而我,就算加分还是大专的成绩,说浪费了。”
“这种事还能冒名顶替?”
“当然能了,我真的去比赛了,组委会就跟瞎子似的核验证件,肯定是学校给好处了呗。”
“可你为什么答应去?”
“本来我不答应啊,可是,我都不知道我同学他爸是干嘛的,先是学校做我工作,然后街道来我家做我妈妈的工作,再后来,区里来人做我爷爷的工作,我们全家都被做怕了。”
关山月苦笑着扶着额头,双眼泛起了泪光,看着天棚的那盏灯。
“打那之后,我再不游泳了。”关山月咬着唇,眼泪下来了。
这就是权力赋予的,齐云山终于懂了关山月的心结了,摸了摸她的脸颊,
关山月却一翻身躺进了浴缸里,哪怕身上还穿着睡衣。
“喂,你要干嘛?”
“我让你看看我能憋气多久,好不好?”
关山月说着就将头沉入了水里。
浴缸足够大,
齐云山的身体却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