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才刚刚开始打扫庭院。就见林怀金喜气洋洋的从屋外走了进来,虽然看起来还是那副长期失眠透支的虚弱模样。但比起昨日好似下一秒就当场断气的状态,确实是要好转了许多。
“哟,赵半仙儿。”林怀金提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满脸激动的向我抱拳道“宋奶奶她老人家起来了吗?”
因为昨日从姬桐那里了解到,林家暗地里所做的那些丧尽天良的违法勾当。此刻再看到林怀金时,我内心之中难以抑制的升起浓浓的厌恶之情。只是脸上却不好直接表现出来,只得强忍怒意,勉强拱手回礼道
“师父她老人家已经起来了,我这就去通报一下。”
“有劳了有劳了,幸苦赵半仙儿您啦。”林怀金喜笑颜开的跟在我身后,径奔大堂去见师父宋大仙儿。
进了正门之后,林怀金先是恭恭敬敬的将手中的礼盒奉上,口中说着“宋奶奶,这是我林家为老祠堂奉上的香油钱,微薄之礼不成敬意,还请您老笑纳。”
“嗯,我知道了。”师父宋大仙儿抽着大铜烟袋锅,面无表情的点点头示意我将礼盒收起来,接着便问道“昨晚你睡的如何?”
“托宋奶奶您的福,您给我床头贴的那张符纸,还真的是灵呀。”林怀金激动不已的说道“之前我请回来的那些个什么神像佛像啊,符纸法器啊,没一个有用的。放在卧室里该做噩梦还做噩梦,就没起到过效果。”
“可昨晚您那个符纸一贴,可以说是立竿见影!这整整一个月以来,我头一次算是睡上了个安稳觉。”说着林怀金的脸上,又显出几分担忧的神情来“只不过宋奶奶,我今天来还是想求问您老一下。您在我床头贴的那张符纸,究竟能管多长时间的效用啊?等那符纸彻底坏了,我是不是又要被噩梦困扰啊?”
“等符纸彻底坏了?”师父宋大仙儿闻言眉头轻皱“怎么才一晚上的功夫,我给你贴的那符纸便出问题了?”
“这个,晚辈也不知道算不算是出问题了...”林怀金慌忙说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昨天贴的时候,就没太小心?晚辈今早起床的时候,见那符纸的边角有些卷起,仔细看时还有些撕裂。像是有人用手,往下扯过的样子。而且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上面的字看着也有些黯淡了...”
“此话当真?”师父宋大仙儿眼神骤然转厉,盯着林怀金喝问道“你可确定那符纸,真的出问题了?”
“晚辈不敢胡言。”林怀金赶紧竖起右手做发誓状道“别的晚辈不敢百分百确定,可今早起来,那符纸看着确实边角翘起,像是被往下扯了点的样子!”
“既是如此...”师父宋大仙儿闻言脸色微变了变,沉吟了片刻后抬手招呼我道“奕心,昨日为师所贴的那张符纸,什么样你还记得吗?”
“徒儿记得。”我忙上前应道,昨天虽然被林母拖住,没能观看师父宋大仙儿制作符纸的整个过程。不过最后返回林怀金卧房时,那张符纸被贴上林怀金床头的过程,我却是在旁看了个真切。连同符纸上所画的真言,我都还有很清晰的印象。
“那好,你现在便随怀金去林家检查下那道符纸,看看有什么变化。”师父宋大仙儿吩咐道“另外若是在房间里看到其它什么异常,也回来禀告给我。”
“宋奶奶,您让赵半仙儿随我回家验看...”林怀金语气中很是不放心的问道“您老要是方便的话,可否...”
“我在这蚌阴村,难不成只是为你林家服务的吗?”师父宋大仙儿把脸一沉,不悦的说道“既是昨晚已得安眠了,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有点什么事我就要往你林家去,那么稍后要有别人前来拜访,又当如何?”
“是是是,宋奶奶您说的是,是晚辈考虑不周了。”林怀金忙赔笑道“我这就带赵半仙儿去我家看看,若是需要增补符纸,还需麻烦宋奶奶您了。”
退出大堂之后,我便奉师命随林怀金前往了林家。虽然眼下我对此人,已经没有半分好感可言了。但后者好歹是来拜访师父的客人,警方的调查还没出最终确切的结果。加之刚刚也才供奉了高额的“香油钱”,所以明面上我还是强迫自己,维持了个相对客气的态度。
抵达了林家之后我也不多废话,随后者直上了三楼的卧室。等来到林怀金床前后,我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这才意识到方才在师父家中,后者为什么说这符纸像是被人往下扯了的样子。
通常来说张贴符纸有两种贴法,一种叫做封贴,一种叫做镇贴。像是封贴往往只是暂时需要用符纸贴住,之后就可以摘走取下或置之不管。所以封贴往往贴的比较随意,只要当时没有掉下来差不多就可以了。
视不同修士的习惯,有直接就着书符时的朱砂符水,往上点些当作粘合剂的。也有手上没有合用事物时,直接涂点口水随便贴贴的。甚至在平地上,找几块石块往四角压一下也能凑合。当然现在也会有些道士,随身带卷透明胶双面胶之类的,方便封贴的时候使用。
而镇贴便不同了,需要镇贴时往往代表着这张符纸要使用较长的时间。为免使用过程中,发生跌落或是磨损。镇贴的张贴方式,就需要非常细致和谨慎了。甚至有些需要考虑长期使用的场合,会选择将符纸篆刻在金石等材质上。或是干脆刻在门柱墙壁之上,以确保镇贴能够长久的起效。
昨日师父宋大仙儿在林怀金床头所贴的这张符纸,便是典型的镇贴。为了确保符纸稳固,整个符纸所贴的地方,都被师父用专门调和好的浆糊涂匀了。将黄纸贴在这种浆糊上,就和镶到墙上也没有什么区别了。不要说将符纸给完整的取下来了,就是想铲起其中一角也颇为费劲。
然而此刻林怀金床头三尺处的这张镇贴,却出现了和我认知中完全不同的状况。仅仅只是过了一天的功夫,上方的两角就已经翘起来了!
“这...”我凑上前去细细观瞧,忍不住脱口道“怎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