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旗军是一支什么队伍?在江毅眼中就是些吃不上饭的流民而已,他们比流民可恨的地方就是,自打手里拿了刀就开始杀人掠夺了,不但杀官,还杀民,为了杀而杀,为了抢而杀,所过之处无一活口。
江毅认为他们这群人,人性已经极为扭曲变态了,对他们不要手软,当然也为了后面的行程顺利,所以江毅要求骁骑卫痛下杀手,尽管杀个血流滚滚。
襄国离真定不下四百里路,刘成虎让他们在襄国守城,他们能安心的守吗?他们会守吗?
自看见骁骑卫数百战马兵卒一个冲锋,来增援的几百人登时就死完了,襄国城墙上的黑旗军立刻就泄气了,又见飞来的巨石能把人砸的身体碎烂,他们还守城?快跑吧。
几百守军打开北门,仓皇逃窜。被骁骑卫一路追杀,故意留下三五名活口任其逃去。
就这样,人民军开始了一段不一样的练兵历程。每天行军四到五十里,只有攻城的时候,士兵们才不行军。所以士兵们每天都在盼望有仗打,有城攻的时候,才是能歇下来的时候。
人民军一路北行,自襄国、张县之后,所过城池几乎再也没看到黑旗军的影子。看来黑旗军跑得快,非是虚名。
每天四五十里路,又是寒冬雪天里逆风北上,又拉着大批辎重粮草、攻城器械。
所有的人民军士兵都在骂,骂黑匪军跑的快,你们就不能守几天城再跑吗?我们也好趁着打你们的时候歇几天。
一路继续北行,过了柏乡,全军进入一个叫房子的城里,江毅决定在此休整两天。
城里也是空空荡荡的,很明显看到,在这驻守的黑旗军逃窜的很匆忙,许多来不及收拾的钱财与私人物品,竟然还整齐的摆放在睡觉的屋内。
城内府库中的金银珠宝不少,只是粮食不多了,自襄国现场开始,一路上城池的府库情况都相差不多。看来黑旗军所做的恶事已经开始遭到反噬了。
杀光人抢夺一时爽,粮食吃完了就知道了,买无可买,以后就啃着金银珠宝吃吗?
在房子住到第二天的时候,侦骑送来一封信,江毅接过来打开先看信尾落款,刘成虎。
江毅猜测百分之九十以上是求和谈的信。
江毅早就从以前被俘的黑旗军士兵口中得知,刘成虎本不识字,这几年因杀官造反的需要,被身边的人教会了几个字,但要写一封信过来,那是开玩笑。
能让刘成虎这个杀人魔王主动写信来,绝对不是约架,否则早带人来了。人民军如今已经深入冀州腹地,离真定尚不到一半路程,他刘成虎还搁这写信过来,那只有一个目的,约和谈了。
果不其然,江毅看完信,信上所写就是约见,约谈,约酒,约炮,哦,没有后者。
刘成虎信中说,若老弟给面子的话,五天后,关县城内见,双方只能带五十名护卫,互不伤害。
江毅咧嘴一笑,心道,就是你不约和谈,我也不会真的攻下你的真定,我既然说打你,就一定得打你,而且跑到你老巢门口打你。
但眼下实在不是杀掉刘成虎及其势力的时候,北方的幽州、并州还在虎视眈眈呢。
再让刘成虎帮我撑个一年多、两年就行了。
五天很快就过去了,在这五天内江毅没有让大军停步,继续前进,所经之处依然没见一名黑旗军,路过封斯城的时候也没休整。
第六天上午,大军出现在关县城外五里处。
江毅带着五十名护卫,这五十名护卫非是一般,由他们护卫,江毅放一百二十个心,他自己上衣前心后背也都加了厚铁板。
莫名其妙的来到这个世界,他不开心是不开心,但也不能随便把命丢了吧。
江毅一行刚到城下,城门大开,一个三十多岁络腮胡子的汉子骑马迎了过来,一身铠甲,头上用厚厚的黑毛巾裹着头。身后是几十个持刀的汉子。
来人一抱拳,声音洪亮:“某就是刘成虎,不知兄弟可否就是人民军的江毅江兄弟?”
江毅一抱拳:“在下就是江毅,刘兄,弟有礼了。”
刘成虎哈哈一笑,一侧身让道:“江兄弟,外面天冷,咱们进城边喝边叙?”
江毅也不谦让,道:“刘兄客气了,请。”跳下马来,身后一护卫赶紧上前牵过马,一行五十一人随刘成虎进了城。
身后城门并未关闭。
江毅一看,心里踏实了不少,看来刘成虎也是洒落爽直之人。
来至一处院子,刘成虎将江毅让进院内,两名贴身护卫随江毅进入,余者整齐列队站在院门外。
刘成虎一看,心里不是滋味,都特娘是自己拉出的队伍,你看人家的队伍,整齐威严,没有一点声音,站的直直的,再看自己的一帮人,挤在一堆,站的东倒西歪,还有说有笑的。
难怪打不过人家,就这架势,高下立判。
江毅三人被刘成虎让进院内正堂大厅,厅内柴火很旺,暖暖的,已经摆好了一桌酒菜。
刘成虎请江毅坐下,两名护卫笔直的站在江毅身后两侧,左手紧握腰下刀柄,面容肃然,目光如炬。
刘成虎再看看身后站着的两人,不由心里喟然长叹。
江毅开口了:“刘兄,这大冷的天,你不在真定待着,来关县见小弟何事啊?”
刘成虎想站起来骂娘,你说啥事?关县离真定都不到六十里路了,我能待下去吗?
口中却说:“江兄弟一路走来,到老哥这做客,老哥咋说也得赶来给兄弟接风不是?”
江毅一听,这货虽是草莽,但也知进退的,能大能小,非一般浑人可比。要不然人家怎么可能笼络起二三十万人的军队?他又不是搞传销的。
江毅跟他扯道:“给刘老兄添麻烦了,兄弟我呢,前些日子招了一批新兵,这些新兵难训啊,只能带他们多跑跑路,吃点苦,也是给他们一个教训。”
刘成虎哈哈一笑:“江兄弟啊江兄弟,你这哪是给新兵一个教训啊,你是把老哥教训了一遍啊。”
江毅一抱拳:“刘老兄,弟不敢,弟不敢啊。”
刘成虎问道:“江兄弟啊,不知你下一步有何打算呢?”
江毅也不藏着掖着,直接道:“刘老兄,兄弟我呢原本就是想练练兵,可是走着走着就走到刘老兄的地盘了,于是兄弟想啊,既然都到刘老兄的家门口了,怎么也得跟刘老兄见上一面,说会话,喝顿酒不是?”
刘成虎脸上一变,又瞬间恢复正常。却听江毅继续说道:
“今呢,在这见到刘老兄了,又说了话,还喝了酒。不如这样吧,兄弟我呢就在这个县城里休整一下,嗯,最多三天吧,兄弟我就回去了。
都忙了一年了,怎么也得给手下的士兵们发点钱,让他们回去过几天年。”
刘成虎一听,很是欣喜,态度又热情了不少,一挥手道:“哎,江兄弟就见外了,三天哪能够啊?多住几天,多住几天,我好给你手下的兄弟们准备些东西过年啊。”
江毅道:“刘老兄,你可不能太见外了,咱们是兄弟一场,以后时间长着呢,兄弟我呢,若想你刘老兄了呢,自己就来了。
好了,咱兄弟俩不用见外了,喝酒喝酒。”
很快,屋里就传出二人聊天喝酒的阵阵笑声。
房外墙角,一树梅花含苞待放。
人民军下午就全部进入了关县。
刘成虎站在江毅身旁,看着这支威武雄壮的队伍,迈着整齐的步伐走入城中的时候,眼珠都快掉出来了。
看到骁骑卫一个个士兵的马鞍山挂着的弩弓,看到两万多人的步军,长枪林立,步伐统一,看到后面的辎重武备,还有马车上用油布盖着的十多架看不到的武器,刘成虎想死的心都有了。
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自己的兵,就是发了一身黑衣服,再发一把大刀就行了,看看人家人民军。哎。不看了,我找个地方哭一阵去。
江毅在关县逗留了三天,说是休整部队,其实在等刘成虎的态度。
刘成虎在关县陪了江毅三天,这三天中,他是越看江毅越觉得害怕,尤其他陪江毅去看人民军操练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兵还可以这样练。看来天下无敌的兵,练法也跟其他兵不一样。
他跟江毅切磋武艺,双方刚一开始,江毅的短剑已经顶着他咽喉了,重来,江毅已经窜他身后搂着他脖子,短剑已经横在他下巴跟前了。厚着脸皮再来一遍,刚伸手出刀,怎么就从江毅头顶上翻过去摔躺地上了呢?看着江毅左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右手短剑举起的那一瞬间,他差点拉裤裆里。
不比了,太吓人了。
江毅带着部队返回了,刘成虎带着一帮人送很远,直至不见了,他还恋恋不舍。
好兄弟,好队伍啊。
江毅骑着马走在回程的队伍中间,队伍后面又多了二十几辆大车,都是刘成虎的心意,其中十多辆大车上装的是金银珠宝。
就是这时的马车也太不能装了,一车只能装两千二三百斤。
多么怀念前身的高铁啊,一辆马车只能装两千多斤,要是高铁,装他几车厢。没办法,主要是刘成虎太热情了,不拿他不安心呐。
刘成虎掳掠了冀州、乾州和豫州的北方,手中的钱财肯定不少,没事,都是我的,先帮我看着吧。
前行路很远,归时路却短。
终于赶在春节前,人民军返回了驻地。早知消息的严师几人站在西大营门口等候,看见大部队威风凛凛,迈着整齐划一的步伐走进军营,很是开心。
江毅下马与他们一一见礼,还未来得及与严师问好,却被薛城元一把抓住胳膊,他赶紧喊道:“老薛,不是薛刺史,刺史大人,你是文官,你是文官,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薛城元也不搭话,把他硬扯到一旁,瞪着大眼,激动的说:“铭远啊,我的兄弟啊,我看见了,我看见了,我看得清清楚楚的,有十七车装的都是金银珠宝啊,我不要多,我就要七车,七车,有了这七车,三座城里边的门市就能正常开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