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等一下...”
见人马上就要从自己视线中消失,沙利叶顾不得被咬出血来的唇,赶忙从地上爬起,也顾不得整理皱巴的衣服,潦草地拍了拍毛领,忍着浑身酸痛追赶上去。
他仓皇间往后瞄了一眼,看向自己刚才所待之地。
那片地面只余一片骇人的溅射状血迹,以及灵魂伤害所留下的蓝色液体。
怪不得...因为镇压期间一直保持精神高度紧张,结束后又因为再生反应堆运转时附带的麻醉作用,所以他根本没注意自己受的伤有那么多。
他累得头脑发昏就随便找了个地方瘫着,自然是懒得去想受伤流出的血会不会糊得满地都是了。
等等,所以刚才在安吉的眼中,自己就像一具刚暴死没多久的尸体吗?
“你都失血过多了...居然还不知道自己受了重伤吗?”
亡蝶葬仪无奈的声音悠悠传来,慢条斯理地盘旋在他的耳羽上,但还没落下就被捏住了翅膀。
“你不是说要帮我放哨吗?”沙利叶小声质问手里因习惯被抓而懒得动弹的蝴蝶,“还是说你不理解什么叫做放哨?”
好歹给他叫醒啊,至少不会让安吉尔以为自己早就挂了。
“这可真是天大的冤屈...我定义的放哨是‘危险来临时发出警告’,而安吉尔先生对你来讲,并不是威胁吧?”
蝴蝶见挣脱无果,便有理有据地反驳道,“若是连这基本的信赖都没有,那你可称不上一个合格的恋人。”
沙利叶想了想,发现自己无言以对,于是一把将它塞进棺材,好集中精神来思考应对现在这种情况的策略。
完全想不到任何可参考事例啊。
他有些为难地挠了挠脑袋,但还是快步上前,尝试着伸出手,抓住了安吉尔的衣袖,“安吉...”
“做什么?”对方则转过身来,不耐烦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对不起。”
虽然不知道对方在生什么气,但他还是真诚地双手捧住对方的手,认真道歉道。
“......什么。”
像是没料到对方道歉得如此干脆果断以及莫名其妙,安吉尔一时语塞,倒也没抽出手,只是沉默着将目光放到对方嘴角。
流血了。
是被自己咬的。
这么想着,他的眸光暗了暗,伸出自己没被拉住的手,迎着沙利叶迷茫好奇的目光,用食指使劲摁去他嘴角的鲜血。
将那抹血丝划成了一道血迹,红艳的血色触目惊心,却给对方因失血过多而有些苍白的面色多添了几分红润。
做完这一切后,安吉尔缓缓地收回手,愣愣欣赏着自己在对方脸上所留下的作品。
像是用胭脂帮对方涂了个不怎么完美的妆容。
“安吉?”
听见对方疑惑且小心翼翼的声音,他才蓦地回过神来,只是还没来得及解释,就被对方一把揽入怀。
“你...”安吉尔不知所措起来,想挣扎,却被越搂越紧。
“你生气了。”沙利叶笃定且耿直地说道,“但我不明白您是因为什么生气,要是可以的话,请告诉我原因,我会...”
“我没生气。”
安吉尔皱着眉打断了他的话,心里刚才那点想法全被对方突然的动作打散了,觉得有些憋闷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闷闷地偏过头去,低声嘟囔着:“你也没做错...”
他的手正好搭在对方的胸前,便顺势慢慢推开对方。
而意识到他意图的沙利叶也乖乖松开了手,到最后仅仅是巴巴地盯着他。
或许是沙利叶的态度温和耐心得过分,在这种平静的氛围下,安吉尔很快就平复了情绪,终于是肯与对方对视。
“我说,你没犯错,别这么看着我。”
但冷静下来凭心而论,对方的身上挑不出任何错误。
主管的命令不是随随便便可以违抗的,沙利叶以前顶多就是有点拖延或是钻点漏洞。
这一切都建立在主管对他的特殊偏袒上。
而对方今日所执行的镇压任务与部长有关,那绝对是十分重要,且不能出现任何纰漏的。
主管也决计不会在这种任务上给对方偷懒的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摸鱼,除非沙利叶是想被“解雇”了。
那么,自己是为什么生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