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此时被打开了,一个武警战士威严的叫了他一声,但是红哥看着窗外,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武警战士有点发火的要过去,但是被人制止了。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五十来岁的样子。他伸手拦住了武警战士,轻声的说道:“我要和他单独谈谈,上级已经 批准了的。”
中年男人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站在那里看着望着窗外的 红哥,有一点潮湿在他的眼角出现。但是,他很快的镇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让那还没有冒出的眼泪回去了。
“我叫黄劲,是你的辩护律师。从现在开始的,希望我能为你做点什么事情。”中年男人说道。
红哥坐回到床边后,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他不想说什么,不是已经下达了死刑判决了吗?还要什么辩护律师?干爹是不会这时候给他找辩护律师的,因为那是明显的 徒劳的。舍弃红哥,是干爹现在唯一的选择了,干爹知道他是不会出卖组织,也不会出卖他的。虽说干爹一向都很器重他,可是在证据充分的情况下,干爹不会如此冒险的到现在来这一出,这是找死。
“不必了,我没几天好活的了,搞什么东西。”红哥淡淡的说道,“倒是可以给我一支烟,在这里抽烟简直是有点困难了。我都是快死的人了,找他们要支烟都那么麻烦。”
中年男人看着他,从上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放在红哥面前的桌子上,又从裤子口袋里掏出火柴,也放在了桌子上。
红哥点着一支烟,贪婪的吸了一口后,仰起脖子吐出一口大大的烟圈。又吸了几口后,才正眼看了一下这个中年男人说道:“谢谢你的烟,但是我真的没什么再说的了,不管是谁让你来为我辩护的,也没有时间了。”
中年男人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张纸给红哥说道:“我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自己先看看,这是公安机关和法院及检察院联合签发的文件,你还有不少时间和我聊聊。如果你觉得有必要,我可以换个地方与你交谈。”
红哥瞟了一眼,果然是盖着三个红印的文件,虽然一时看不清上面到底写的是什么,但是他相信了这个中年男人所说的。缓刑,是什么意思?莫非是想要从我这里查到什么干爹的犯罪证据吗?我是不会说什么的。
中年男人见红哥不开口说话,于是说道:“看来你今天不想跟我说什么了,那么我还是改天再来和你谈了。哦,还有一张纸留给你慢慢的看吧。”
中年男人又从包里取出一张纸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站起来头也不回的走了。
门“哐当”的关上了。
红哥取过那两张纸,仔细的看了盖着红印的纸,只有半页纸,但是红哥已经看明白了,确实是暂缓执行死刑的一纸公文。第二张纸上只有几行字,立刻就吸引了红哥。
“儿子,希望你能记得下面的这句话:孩子,永远不要相信漂亮的女人。时间给你的已经不多了,我想你能想起我是谁的。”
红哥感到心中的热血在沸腾,是爸爸吗?他难道当年死里逃生了吗?这不可能!二十年前的那个夜晚就是死亡在召唤吧。那帮人如此的穷凶极恶,是不会给爸爸留下任何生的希望的,他们一定会置爸爸于死地的。爸爸,你怎么还有可能活在这个世上?但是,如果不是爸爸,又会是谁呢?没有人会记得二十年前的这句话,这是一句绝望至极的话呀。当年的爸爸伤心欲绝,是因为自己的妻子背叛了他,所以才留下了绝恨人世的这句话。也只有他和爸爸才能深切的理解这句话的真实含义,不会是别人的。
红哥仔细的翻看着这张纸的每一个角落,丝毫也找不到可以提示的印记。是谁是谁?
于是,他的眼光再次停留在暂缓执行死刑的公文上,但是依然看不出端倪。只有“证据不足”让他有些疑惑,按照红哥所经历的审讯各个环节,证据应该是非常充分,也非常明确的,没有任何理由说证据不足。莫非是公安对干爹的这个隐秘地下贩毒网络已经有所察觉了?要通过自己对这个网络彻底清除?但是,红哥非常清楚的是,经过了这么长的时间,干爹应该早就把所有证据都消除的干干净净了,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有的人已经逃出了国境,有的人可能在某个地方永远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还有的人也许连尸首都消失了。这就是贩毒集团最残忍的地方,红哥也曾经做过这样的事情,为了保存自己,他们是无所不敢的。对于红哥这个杀人越货、走私贩毒的主犯,还有什么“证据不足”呢?红哥更加相信这是一个巨大的圈套,他开始思考如何摆脱这个有意设下的圈套,他是已经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多年的黑道教育了他,还是要尽可能的保护好干爹。
红哥渐渐的冷静下来,这个暂缓执行死刑的命令看来不是假的,那个纸条也是真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有什么目的这样做的。什么人出于什么目的把他暂时从枪口下拖了出来呢?在死神前拉开这一步为了什么?
“我能不能重新做人?”红哥低下头默默的想着,手不由的伸向桌子,拿过中年男人留下的那包烟,抽出一支用火柴点上,吸了一口,却没有什么味道。
“说出一切真的能活下来?”对生的渴望,让红哥有了一点点的动摇,也许没有人愿意放着生不要,而去一门心思的求死的。但是,二十五年来,红哥的心中有着太多太多的负荷,这也是他被抓住后一心求死的原因。“我已是心灰意冷,何必再回去?”红哥的心中激烈的搏斗着。另一面就是那张纸条上的那句话!
一个星期后的下午,红哥被叫到了接见室,这个星期没有任何人来找他,那个中年男人——辩护律师也没有一次露面,这很奇怪,让红哥心中一直是忐忑不安的。甚至,好几晚上都失眠,很折磨他。
这是一个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桌子,桌子上什么都没有放,两边各有一把靠背椅子。红哥被带进来后,武警战士让他坐在左侧的椅子上,然后就出去了。红哥无神的双眼看着对面的墙,墙上什么都没有,刷的刺眼的白色油漆,暗红色的桌子和椅子也不能说明什么。
门被轻轻的打开了,走进来两个人,那个中年男人走进来后站在桌子前,并没有要坐下的意思。与他一起进来的也是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戴着一副墨镜,他缓缓的坐在了红哥的对面。
双方都在谨慎的打量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