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陶与她接触的并不多,也不知道她抱有那么大的恶意。可梵黎仙君知晓。
他只淡淡看了那曲映雪一眼。手指微动,林间一缕缕黑气便聚集在了他的指间。
他只冲着那曲映雪一指,那些黑气便飞到了那曲映雪的身上。
曲映雪还在想着要如何糊弄着曲陶给她做个挡箭牌的,等到那些人追来的时候,好让她能够安然无恙。绞尽脑汁糊弄,却又压制不住那种恨意。脑子里正是乱糟糟一片的时候,就觉身上一冷。
叫她不由哆嗦了一下。
曲陶看她那样,“你怎么了?”
这天气,也不冷啊,她怎的还在哆嗦。
“我没事,就是突然觉得身上有点冷。”曲映雪扯动嘴角,道:“姐姐,能让我靠着你一会儿吗?”
这也是她想出来的,最简单的办法了。
那些人一直都在寻找她的踪迹,想来,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够找到这里了。那她只要待在这里……
想到刚才,看到曲陶的样子,曲映雪心中就是压制不住的嫉恨。
哪怕是在黑夜,也能够瞧到曲陶那张脸并不曾因为在乡下待的时间长,就受到了损伤。
也并不曾黑多少。
并没有成为那些乡野村妇的样子……
曲映雪哪里能高兴地起来?
不过,再一想想,这要是让那些人看到了呢?
眼下,她一身粗布衣裳,人也因着这几日的逃往,而显得有些憔悴。便是从小娇养的,那也比不得往日了。不得不说的是,和眼前这人比起来,更是没法比。
那些人既然会对她下手,要是看到这贱人呢?
这荒郊野外的,有这么一个少女……
她还就不信,那些人不会动心思。
尤其,她们两个靠在一起的时候,这贱人,就该是更显眼了才是。
一想到晚些时候,会发生的事情,她就压不住嘴角。
“我不习惯不熟悉的人靠着我。”这话,曲陶还真的是没有骗人。
更不用说,眼前这人还一身脏兮兮的。浑身都散发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味……
这样的一个人,要靠着她……
曲陶脑子里只是想想,就觉得要窒息了。
曲映雪顿时就僵住了。
她也没想到,这贱人竟然会拒绝。
这贱人不是一向都单蠢的吗?这样的人,不是最好忽悠的吗?而且,十多岁的年纪,也该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的时候。
为何她就拒绝了呢?
曲映雪那是一点也想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她们两人的父亲,在明面上,也是兄弟!哪怕这一个为嫡,一个为庶。
自家姐妹要求帮忙,还能拒绝?!
“姐姐,我知道我这要求真的是无礼,可是我……”
“曲映雪,你也该是知道,你这身上的气味,便是换做其他人来,也不会应你啊。”说起这话,曲陶的脸上也有些为难。
她原本是不打算将这事挑明了说的,可她瞧着,要是不挑明了说,这曲映雪怕是不会放弃要和她待一处了。
她才不要啊!
“……”曲映雪脑子里准备了很多示弱的话,想要激发出曲陶的同情心。但是,在听到这话的时候,她脑海中准备的所有话都散了个干净。
什么?!
这贱人到底在说什么?
见自己那话说出来之后,曲映雪就沉默了,曲陶有些无措。“我这真不是嫌弃你啊。要不,等明日,明日寻个地方洗漱完了,我再让你靠靠?”
曲映雪额角青筋暴起。
若不是还有一丝理智,她定然是要现在就将这贱人掐死!
还有,她身上有气味?
曲映雪神情都有些恍惚了。
是了,这几日的逃往,都叫她忘记了,她已经好几日不曾洗漱了。
想想她现在的样子,她身上的气味,再一听到曲陶那藏都藏不住的嫌弃。便让她忍不住想起曾经外出时候,见到的乞丐……
她竟然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吗?
曲映雪有些崩溃。
“这时间已经不早了,早些歇息吧,明日一早再去寻个洗漱的地方。”。
不等她反驳,曲映雪就感觉到自己的衣袖被人给扯动了。“你现在看不见,那就随我来。那边的大树下应该还是能够歇息。”
似是嫌弃,那人扯动着她衣袖的力道也不大,想来,也是扯住的地方太少。
曲映雪哪里还能说什么呢?她怕她这一开口,这贱人便是连大树下都不让她待了,直接就让她坐在这路上。
要是运道不好,遇到个半夜都在赶路的人,她说不得还能被踩死。
她才不要那种死法。
顺着曲陶的力道,她跟着曲陶往那树下走去。
摸索着那树干,坐下了。
梵黎仙君看着曲陶这么做,也没出声。
这样正好,他不能现在将这人处理掉,可教训一番,还是可以的。
曲映雪本以为,自己在这样的环境里,眼睛还看不到的情况下,怎么也是睡不着的。哪想,这刚坐下,靠着那树干,便有了睡意。
不过是呼吸间,就坠入了梦乡。
“咦?这么快就睡着了?”曲陶看着她没了动静,更是惊奇。
也没再说什么,自己寻了处地方,也靠着歇息了。
她这一歇息,也就没有看到,那曲映雪渐渐变了的脸色。
梵黎仙君只瞥了曲映雪一眼,指间的一道金光闪过,在她的嘴上消失。
曲陶这一睡,很是安稳,而那曲映雪那边,自然就没这种好事了。
梦里,她也是靠在树上歇息,突然觉得头上一阵湿意。她睁眼一看,瞧见一颗大大的蛇头就在她正上方,张大了嘴望着她。
而她感觉到的湿意,便是从那蛇嘴中流出来的口水。
“啊!”一声尖叫,她踉跄着往离得那树远的地方跑去。心中却道:那贱人,果然是故意的!知晓这树上有蛇,才将她扶到这地方的吧?
正想着,脚下绊了一下,摔倒在地。再回头,那蛇已然到了面前。
“蹭!”曲映雪一个哆嗦,睁开了眼。
眼前一片漆黑,手下摸着的是尚有些温度的土地,她那受到惊吓的心才平静了些。
原来,一切都是在做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