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竹有些犹豫,伸出的手又收了回来:“小姐,这不好吧”简直罪过,在这喝酒,佛祖会不会觉得她们不尊重啊。
苏芷溪才不管那么多,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酒坛:“有什么不好的,我们又不是僧人,再说,佛祖才没那么小气,”
挥了挥手,苏芷溪示意她们留下东西就可以走了。
绿俏拉了拉她,看出苏芷溪心情不好,小声道:“走了,小姐想安静待会儿,我们就别在这碍眼了。”
此时月色正好,苏芷溪有一搭没一搭喝着酒。
桌子上,话本开开合合:“美人儿这是怎么了,看着有些不开心。”
又是一杯酒下肚,苏芷溪看了它一眼:“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开合的书页唰地顿住,仿佛是人眼花了般,迅速恢复原状。
好半晌,童音结结巴巴道:“没……我没有。”
苏芷溪哼了一声,那么大个林子,她才不相信会那么巧,刚好就能遇到太子。
倒了一杯酒,她也不戳穿,继续喝。
“美人儿,喝太多酒不好,你还是少喝点吧。”苏芷溪不理它,良久,它终于败下阵来“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今天就是故意的。
那不是太子正好也在那林子里么,就想着……想着给你创造机会。”
其实苏芷溪也不是真的生它的气,只是临走时看到太子对自己的态度有些感触而已。
她很确定,不知道什么时候太子已经对她产生了兴趣。
即使上次她故意抹黑自己,好像也没什么作用。
可能是醉的狠了,苏芷溪漏出脆弱的的一面:“呜呜呜呜……我不能只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吗?
我不想和那么多人纠缠不清,他们会说我水性杨花的,会说我不要脸,就像京城里那些人,就像……”
剩下的话没说完,酒坛倒在一边,她趴在桌子上小声的抽泣起来。
每次她都能很平静的说出京城里的传言来调侃自己,并不是不在意京城里的传言。
只是被她藏在了心底,不想让人看了笑话。
话本快速的翻动,就像人一样,看起来有些手足无措。
“你你……你别哭啊,我以后再也不悄悄给你创造机会了好不好,你别哭。”
书页哗啦哗啦,从前面翻到后面,又从后面翻到前面。
眼睛被泪水模糊,她撑起身子,突然又不哭了。
倒了一杯酒,笑的天真:“你要不要喝点啊。”
不等话本回答,苏芷溪翻开书页,把酒倒了上去。
“咳咳咳,好辣好辣。”话本激动的书页哗哗哗的,桌子撒的到处是酒。
显然它不能喝酒,但是却能尝到味道。
苏芷溪大笑了一会儿,迷迷糊糊抽出帕子帮它擦了擦。
也不管它的抱怨,小声嘀咕:“你真的好古怪,竟然能尝到酒是辣的,跟个人似的。”
嗝……嗝……
苏芷溪实在忍不住打了个嗝,小脸趴在话本上,又开始呜呜哭起来。
话本……
怎么感觉美人儿有点不正常了,好吓人啊,它好害怕。
黑暗中,尹承善把这一幕看在眼里。
莫名的,他觉得心里闷闷的,有些抽痛。
原来她是迫不得已才勾搭京城里的青年才俊,因为什么,是她那个姨娘吗?
是了,不然的话还有谁。
看到她对着话本说话,尹承善就有些想笑,她这是喝醉了吧。
还真是有趣,只是……她哭的似乎很委屈。
不由自主的,尹承善从黑暗中走出。
来到她身边,安慰似的拍了拍。
苏芷溪脑子混沌成一片,只是觉得好难过,下意识抱住了来人。
小脸紧紧贴在尹承善精瘦的腰身上,这一动作来的突然。
尹承善安慰的动作一顿,有些僵硬的站在原地不动了。
抱着来人苏芷溪感觉到心安不少,脑子有些迷糊想起了李煜。
不自觉的,喊了出来:“李煜~”
声音带着醉意,有些撩人心弦,对她口中的人充满了依恋。
尹成善脸色一黑,柔和的表情冷了下来。
怪不得她接受李煜的东西,他的东西苏芷溪就不要。
看来春闱那段时间被人捷足先登了,尹成善意味不明的笑了。
那又如何,只要没到最后他有的是办法将她夺回来。
拐角处,贺长风握着扇子的手骨节泛白。
面上神情没了往日的闲适,眼神定定看着相拥的两人。
仿佛想要立刻把两人拆开,只有这样他心里的烦躁才好受些。
“看不出来啊。”
平日里太子不是最看不上苏芷溪么,如今这又是在干什吗?
想要吃回头草吗?
真是可笑,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
尹成善眸光犀利,看向某处黑暗的拐角。
贺长风一愣,这是被发现了?
“出来。”
贺长风脸上挂起与平常一般无二的笑容,一步一步从拐角走出。
用袖子掩饰住手上的伤口,贺长风语气轻松:“太子殿下好雅兴,不过,这可是寺庙。
太子这般……不好吧。”
上下看了眼他们的姿势,贺长风阴阳怪气道。
尹成善嗤笑一声,他道是谁,原来是京城里有名的花花公子。
“你是不是管太多了?”语气不屑,继续之前的姿势。
贺长风眉宇间神色变化莫测:“当然,您是太子,我一个纨绔自然是管不得。”
贺长风只觉心里憋屈,以前没怎么和太子接触,倒是不知他如此自傲。
以往他最大的心愿便是游历天下,不在京城当什么富家公子。
如今……
太子态度如此轻慢,无非是看他没有权利,也不是下一任的安国公。
“你大半夜不睡觉,来这干什么?”尹成善心里警惕,他不会是来找苏芷溪的吧。
贺长风重新收拾好情绪:“我晚上睡不着出来溜达溜达,不过,太子殿下又为何来这?”
尹承善沉默,他总不能说,他就是来看苏芷溪的吧。
贺长风也没期待他的回答,看了眼还抱着太子的苏芷溪一眼。
“天色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为了苏姑娘的名声着想,太子殿下还是避嫌的好。”
贺长风走了,背影看着有些落寞。
没了平日里的吊儿郎,倒是有几分像安国公年轻时候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