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况出现过一次,那次宋知鸿去往李凝露家里,铅笔和钥匙同时震动。
那是因为异宝彼此间气场碰撞造成的,那么男人脖子上的金钟也是一件异宝,他不是普通人!
男人仍旧板着张脸,脖子上的金钟乱颤的愈发厉害,他却不管不顾继续迈动脚步,距离宋知鸿仅一步之遥。
“咚咚咚!”
宋知鸿感觉脑袋里有东西在乱撞,意识开始模糊,眼前一黑,他来到了一片混沌海。
这里是钥匙内的世界,他并未沟通钥匙,怎么突然来到了此处。
他正要思考,忽然又有宏大的声音传来,在这里竟然还能听到钟声,这钟声直接作用在意识上,这是无比纯粹的疼痛,宋知鸿想逃、想躲,却避无可避,这里都是空荡荡的虚无。
忽然一个威严的声音传来,这声音的出现让宋知鸿听到的钟声略微小了一点,他的疼痛得到了一丝缓解。
“来这边。”
宋知鸿其实没有听清声音说的什么,但他本能的去靠近声音来源,越靠近疼痛感便越轻。
随着他走进深处,钟声已经彻底消失,疼痛感不再,反之是无比的舒爽。
那道人声在宋知鸿耳里越发清晰。
“长生。”
他再一次听到了这句话,这声音里包含着特殊的诱惑,他的意识就要前进,有一种本能的生理反应催促着他,前方就是归属,是所有人的追求所在,长生。
“对,来这里。”
那道声音变的无比邪魅,意识还在前进,宋知鸿仅存的理智告诉他不能这么做,他想要睁眼,离开这片黑暗,但无法做到,他的意识不受自己那一丝理智控制。
忽然他背后出现了一个凄厉的女声:
“来这里,宋知鸿。”
这女声出现的一霎那,宋知鸿的意识竟产生了两个想法,一个想继续向前,一个想后退。
这想法刚出现他的灵魂就想要一分为二,来自灵魂深处的撕裂感传来,他的灵魂开始有了崩裂的趋势。
两种想法不断拉扯之下,宋知鸿停在了那里,灵魂中传来的痛感让他理智暂时恢复了主导,他又一次尝试睁眼。
一片黑暗中开始出现了光亮,宋知鸿听到那个威严男声略带羞恼。
“你越界了。”
这声音充满无上的威严,仿佛一言可定万人生死。
“他是我的。”
那个凄厉的女声这么回应。
黑暗消失,宋知鸿眼前出现了蓝天白云,他第一次感觉蔚蓝的天空是那么美丽,他贪婪的呼吸着周围的空气,不远处的仪式仍在进行,绿草、黄花,红旗,他还在人间。
“宋知鸿?”
这时候身边传来一个冰冷的声音,他转头看去,男人就站在他身旁。
他脖子上挂着的金钟已经停止摆动,宋知鸿口袋里的事物也不再震动,这是一位真正的前辈!
可宋知鸿对他却没有任何好感,刚才男人的行为差点让宋知鸿死在未知的神秘中。
他语气平淡,目光从男人身上移开,重新看向了远处的人群。
“是我。”
“我叫钟荡尘。”男人并不在意宋知鸿的态度,也把目光转向了仪式上,“你也可以称我为执剑人。”
“有事?”
“陆社村的事情是你做的,所以我来了。”
“不是我干的。”
宋知鸿仍旧嘴硬,钟荡尘轻轻一笑,但那张脸似乎很久没有展现过笑容,笑起来有点扭曲,比板着脸还难看。
“你好歹也是个高材生。”钟荡尘不光知晓他的名字似乎连宋知鸿的生平都掌握了,“不知道血迹可以直接追查到人吗?那件白衫上有着你的血迹。”
他确实忘了,不过一般人也不会对一幅画展开联想探查血迹吧。
“难道不该这么做吗?”
宋知鸿的疑问得到的是钟荡尘斩钉截铁的回答。
“当然不该。”
他的声音冰冷无情:“身为我辈中人,就要克制自己,杀意也得克制,我看你仅初入混沌海罢了,那影响整个陆社村的异常不是你能做到的,你是在使用超出自己能力的力量。”
他的声音又顿了一顿:
“这样的滥用超过90%的人会直接变成怪物,成为一种难以预测的诡异,那造成的后果将会比陆社村严重千百倍,会有无数人因此死亡,我们称其为天灾,你可知晓?”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带着严厉的责备。
宋知鸿沉默了片刻略带歉意:“我事前不曾……知晓。”
回想起来还是后怕,如果没有李云文最后的帮助,他在陆社村就已经沦为了被支配的怪物。
“你在陆社村使用了不属于自己的力量,必有后患,我来此就是看你是否已经被诡异沾染,刚才用钟声探测,如果你在那里沉沦,说明你已经掌控不住自己的理智,我将原地将你斩杀。”
说出这句话的钟荡尘带有无比的杀意,这样的事情他似乎已经做过了很多次,他接着理所当然的说出了一句话:
“执剑人便是我们这类人的监察者,发现沾染诡异者,立斩。”
宋知鸿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所谓的监察者,调侃道:
“你自己封的?”
钟荡尘做了几年的执剑人,还是第一次有人跟他说话如此随意,正是无知者无畏吧,也就眼前的少年才敢在陆社村做出那种事,他轻轻说道:
“官方的。”
他的目光盯向远处,那几个骨灰盒已经开始入土。
“你做的事虽然不理智,却很解气,我替他们谢谢你。”
如果有其他熟知钟荡尘的人在这里,一定会惊讶,这个出了名的冷面冷血人今天不仅笑了还会谢人。
宋知鸿和他并排站在那里,静静看向远处,直到仪式落幕。
钟荡尘转头问宋知鸿:
“其实我们和他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我想问你,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要做的事需要付出自己的生命,你会做吗?”
这个问题和李云文在陆社村问的其实是一样的,值得吗?
宋知鸿回应着钟荡尘,也是给李云文的答案。
“总有些东西高于生命。”
这一刻,一件深黑色的披风出现在宋知鸿身上,有暗红的火焰自披风上升腾而起,整个披风还闪烁着妖异的纹路,散发出神秘古朴的气息。
宋知鸿全身笼罩在火焰之中,如渊如狱,如魔亦如神。
这一切只有钟荡尘能看到,那冰冷的双眼里透露出了一丝欣喜。
而看不见的白鸽应用之内,实习骑手四个字已变为暗红色的冥界使者。
(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