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一切,都随着公仪夫人落下的匕首而变得兵荒马乱。
公仪夫人还是不相信公仪寻所说的一切,但不知为何,她竟然会选择自裁。
只是没有成功。
上官景和沐云飞同时出手,打落了她的匕首,房间乱了起来后,他们几个外人便心事重重地退了出来。
听了太多的故事,脑子都乱了。
也感慨万千。
又过了一天,十七和十九才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只是脸色憔悴得很。
尤其是十九,眼睛红得很厉害。
大概公仪夫人做的事情给了他很大的打击,走路时都摇摇欲坠的人,让人觉得他好像下一秒就要倒下了。
顾子絮忍不住关心道:“你们还好吧?”
十九摇摇头,虽然很努力想要挤出一个笑容,但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十七年纪大一些,所以稳得住,开口道:“多谢诸位,若非你们……只怕我们如今还不知道该怎么办。”
师父出事后,师母先是情绪崩溃,然后便说事情是师兄做的,不断地把脏水往师兄身上泼,不少师兄弟虽然觉得师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可师母忽然指责,比起师兄,他们自然更相信师母……
后来又发生了很多事情,师兄凭一己之力不断证明自己的清白,将公仪馆上下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之后又安稳住外面的百姓。
但即便是如此,还是有很多师兄弟是怀疑他的,只是碍于不知道该怎么办,且又不是师兄的对手,这才暂时没反抗。
谁曾想……师兄是无辜的,师母才是幕后真凶。
顾子絮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们才好,发生这样的事情,确实令人难以接受。
他便说道:“那个能治好公仪馆主的朋友正在赶来的路上,相信这几天就到了,有他在,你们的师父应该会没事,到时候……你们师父和师母的误会一定能解开。”
听到这话,十七和十九的脸色才稍微好看些。
他们再三感谢,一直在为之前的无礼道歉。
等他们走了后,顾子絮松了一口气,一转身便看到上官景正挨靠在门口看着他,面上还带着笑。
顾子絮也跟着笑了,问道:“你什么时候在那儿的?”
“他们刚走,我就来了。”
“都听到了吧。”
“有什么不能听的吗?”上官景朝着他走来,笑着道,“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是怎么觉得公仪夫人有问题的?”
顾子絮笑着正要说话,结果沐云飞也从外边回来了,他看了一眼上官景,才将视线落在顾子絮身上,轻声道:“简不见到了。”
顾子絮眼底迸射出惊喜之色,“真的?!”
“嗯。”
“那太好了,他现在到了,就说明公仪馆主能早点被治好了吧?”
沐云飞笑着“嗯”了一声。
却没人注意到上官景的眼底闪过阴鸷和冷意。
*
公仪馆地牢内。
公仪寻手中拿着一个装满食物的篮子走下阶梯,这里的光线很暗,显得空气格外污浊,就连环境也看起来十分糟糕。
但这里其实已经被打扫得相当干净,而且没有死老鼠,也没有使用了很久散发出霉味的干草,光线虽暗,牢房里却有一个小口子是可以通风的。
且还有一张不大不小的石床,早就被擦洗得很干净,上面还铺着好几床厚重的被褥,床尾还放着干净的衣物,石床的旁边还有一张小桌子,上面放着茶壶和茶杯。
公仪夫人就坐在石床上发着呆,她还穿着那身夜行服,头发也早就凌乱不堪,却没有去整理。
公仪寻拿着篮子出现在牢房门前时,她其实能看到,但依旧一动不动,而是就这么呆呆地坐着。
跟在公仪寻身旁的弟子小声说道:“自从进来后,便一直如此,不说话也不理人,就连东西也不吃。”
虽说是师母,但犯下的错误确实太大了,而且若是不把她关在地牢内,还不知道她接下来会做些什么事情。
万一逃走了也很麻烦。
毕竟……她手中还握着那个方子,解药也在她的手上。
公仪寻看着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公仪夫人,说道:“把门打开。”
“啊?”看守的弟子愣了下,有些犹豫,“可是……”
他的确很尊重师母,可自从知道外边的那些百姓和师父都是被她害成这样的后,那些尊敬就变了味。
公仪寻淡淡扫了他一眼,虽没说话,可身上散发出的气势却很吓人。
弟子下意识抖了一下身体,赶忙掏出了钥匙打开了牢门上的锁链,帮忙拉开牢门让公仪寻进去。
公仪寻将篮子放在桌面后,又打开盖子将里面的东西一一端了出来。
全都是公仪夫人爱吃的东西。
弟子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公仪夫人,又看向公仪寻,心中虽有几分担忧,但还是叹着气离开了。
等公仪寻将所有的东西都端出来,又把碗筷摆放好后,公仪夫人才忽然动了一下脖子。
她看到公仪寻就这么将后背亮给她,眸光微闪,竟觉得有些可笑。
只要她愿意,公仪寻此刻必死无疑。
就在这时候,公仪寻弄完了一切,起身看向她,“师母,吃点东西吧。”
即便到了这个时候,他看起来还是很恭敬,完全把她当成那个最值得敬重的师母。
她看着公仪寻,开口道:“你知道……我研制那个毒药,其实是想用在你身上的吗?”
公仪寻眼底没有丝毫的震惊和害怕,他顿了许久,才说道:“知道。”
但他不是一开始就知道的,而是在师父出事了好长一段时间后,随着一点点的调查,隐约猜出些什么。
直到那天晚上她把那些事情说出来,才敢完全肯定这个猜测。
公仪夫人看着他冷笑,凌乱的发丝飘在她脸上,看起来狼狈,却又带着几分苍凉,“既然知道,为什么不杀了我?你觉得我会相信你之前说的那些鬼话吧?你以为把我留下来,关起来,我就会把解药给你们吗?”
公仪寻站在桌子旁,虽然是站着看她,但是垂眸的样子也带着弟子对师母的恭敬,“弟子不敢,将您困在这里,是得给公仪馆众弟子和外面那些百姓一些交代,不管师母相不相信,弟子所说的,都是真的。”
他又说道:“能解开僵尸毒的人也来了,如今正在给师父治疗,若师父能救醒,解毒的方子便是有用的,外面的百姓也就没事了。”
公仪夫人冷笑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把我困在这里?怎么……难道我还有什么其他的价值吗?”
“弟子说了,只是为了给公仪馆众弟子和外面那些百姓一些交代。”
“杀了我,不也能给他们交代吗?”
公仪寻垂眸,“这些事情,得等师父醒了才能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