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响，洛音竹收起思绪，随即擦了擦眼角的泪水，但咽喉中还是不停传来阵阵哽咽。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脆弱，这么感情用事了.....
破镜不能重圆，自己又何苦一直拿回忆来折磨自己。
可明明想起来很痛苦，但自己却就是不想忘记。
毕竟能够值得自己回忆的，怕是就只有这些了......
洛音竹调整了一下坐姿，继续闭目养神，感觉今天真的发生了太多事。
自从成为星神，她还从来没有感到如此的身心俱疲，不由得伸出双手，放在太阳穴上开始揉了起来。
蓦然，一阵低沉的脚步声响起。
听到动静的洛音竹猛然回过神，结果刚睁开眼就看到唐舒雨正在朝自己这边走来。
“妈妈，你怎么来了？”见状，洛音竹紧忙站起身，“这里人多眼杂，要是被人看到了......”
当看到唐舒雨那平淡又有些阴沉的脸庞时，洛音竹不禁心头一颤，话也随之卡在了嗓子里。
“妈妈，你怎么了？”洛音竹深吸口气找回冷静，轻声问道。
看着洛音竹面前遮住额头的有些凌乱的头发，唐舒雨皱了皱眉，随即摇摇头回答道，“我没事。”
可还没等洛音竹松口气，唐舒雨的声音却又再次响起。
“你那边也没事吧？”
闻言，洛音乐顿时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心虚和慌乱。
但她很快就恢复了镇静，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这边能有什么事。”
“你不是去前线了吗？”唐舒雨继续问道，“没碰到那位魔神吗？”
“额.....”一时间，洛音竹不知该如何回答，大脑飞速运转着，可就是找不到应对之法。
“我听说今天繁星城遇袭，好像也是那位魔神干的吧？”
洛音竹微微一愣，似乎是没想到唐舒雨足不出户就得到了消息。
“嗯。”洛音竹从容的点了点头，回答道，“那位魔神对外宣称要亲征明月城，实则是调虎离山之计，目标其实是袭击繁星城。”
“所以你和她交手了，对吗？”唐舒雨又问。
话音刚落，洛音竹再次神色微怔。
她总感觉唐舒雨对自己的发问跳过了很多东西，但却就是说不清楚。
“算是交手了吧。”洛音竹脸上露出一抹苦笑。
“那她......你有没有受伤？”唐舒雨的声音突然变得担忧起来。
“她没伤到我，我也没受伤。”洛音竹笑着回答道。
闻言，唐舒雨愣了好几秒，随后才重重的叹了口气。
“她杀了多少人......？”
“这......”洛音竹感觉这种跳跃式的发问总能让自己猝不及防，直接打乱了自己原来的思维。
她都不问问自己那个魔神是谁，直接就跳到了魔神的所作所为。
而且她的问题是[她杀了多少人，而不是死了多少人。]
虽然回答一样，但侧重点却不同。
也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洛音竹轻叹一声，回答道，“大概有一百多人吧。”
闻言，唐舒雨浑身一颤，继续不依不饶的追问道，“死的都是哪些人？”
“.......”洛音竹再次陷入了沉默，像是在思考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要是告诉她死的都是林家的人，那一定会让她起疑，可要是不说......
唐舒雨看到了洛音竹眼中的犹豫，轻叹一声后突然换了个问法：
“死的人是不是都是该死的......”
“这......”洛音竹微愣，挣扎了好几秒后还是点了点头，随即缓缓吐出一个意味不明的字眼：“是......。”
“原来如此......”
话音刚落，洛音竹表情顿时凝固。
听到这句[原来如此]，她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慌，像是唐舒雨已经看出了自己的想法并知道了一切。
可这不可能啊。
昨天在沐云裳来繁星城时，自己一直在屋檐上偷偷观察。
为了万无一失，自己当时甚至还封锁了自己周围的空间，让人看不到自己的身影，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明明没认出沐云裳啊......。一定是自己想多了，一定是......。
“挽昕.....”
“啊！我在.....”洛音竹的思绪被唐舒雨的声音猛然拉了回来。
“你.....还喜欢你的妹妹吗.....？”
“啊？！”洛音竹再次被唐舒雨出乎意料的问题给问住了。
“这.....这我为什么不喜欢她？”
“我.....”唐舒雨顿了顿，像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半晌，她沉了口气，继续道，“我是说，如果你妹妹变了一副模样，你还喜欢她吗？”
“要说实话吗？”
“嗯.....”唐舒雨点点头。
“妈妈，其实，我并不知道什么叫做喜欢。”洛音竹回答道，“但我想，如果挽柠开心的笑，我会跟着她一起笑。如果她伤心的哭......”
她眼中透露出某种熟悉的情绪，接着缓缓继续道：
“我会让[让她哭的人]哭的更惨。”
闻言，唐舒雨顿时一愣，一直有些有些阴沉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微笑。
“那就好......”
可仅仅过去几秒，她脸上的笑容又迅速消失，眼中先前的担忧重新浮现，甚至连手都在轻微颤抖。
“挽昕，你告诉妈妈，你.....你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
听到唐舒雨看似没头没尾的问题，洛音竹却再次浑身一颤，瞳孔收缩，那藏在眼底的慌乱映越而出。
“什......什么故意的？”洛音竹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虚，脸上挤出一丝极不自然的苦笑，继续道，“妈妈，你在说什么......”
面对洛音竹的装傻充愣，唐舒雨只是轻叹一声，脸上的担忧更甚，“你早就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但却故意让那位魔神进入繁星城，对不对？”
“我......我哪有......”因为心虚，她的声音轻到几乎微不可闻，委屈的像是一个三岁的小孩。
此刻，洛音竹心里正疯狂思考着该如何狡辩，右手却不自觉的抬起，接着就朝耳边的碎发上摸去。
蓦然，她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慌乱的就要把已经抬起的右手收回去。
可唐舒雨先她一步，伸手上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挽昕，你还要再骗妈妈吗？”
“难道你还要再编个谎言告诉我说那个魔神不是挽柠吗？”
“我......”洛音竹顿时哑言，眼中闪过惊讶和愕然，美瞳圆瞪，随即一言不发的将头深深埋下。
她虽然不明白唐舒雨是如何知道的这些，但当下也已是无法隐瞒。
“她.....她还好吗？”唐舒雨的声音突然染上了沉重的哭腔。
闻言，洛音竹也不禁泪光一闪，浓密睫毛下的美眸蒙上了一层水雾。
“她很好......”洛音竹强忍住哽咽，挤出一丝笑容回答道。
话音刚落，唐舒雨后退两步，随即便捂住嘴巴低声抽泣起来。
她没事就好，什么魔神不魔神的，她只要没事就好......
看来昨天自己没看错，那个清冷又落寞的背影，就是自己日思夜想的小女儿许挽柠......
或者说，是那个被叶清涵和沐尘熙万分宠爱的沐云裳......
半响，唐舒雨深呼吸平复了一下剧烈波动的情绪，泪眼朦胧的看向一旁的洛音竹，问道：“你不问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的吗？”
“这有什么好问的。”洛音竹收起先前的惊愕，苦笑着继续道，“妈妈认出自己的女儿来不是很正常吗？”
“.......”闻言，唐舒雨也愣了一下，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两人就这样相对而立，一个脸上布满了阴沉，一个脸上充满了苦涩。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不知过了多久，唐舒雨抬起头问道。
如今你们分属于不同的两个阵营，在现在的形势下，见面几乎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虽然唐舒雨没明说，但洛音竹自然也是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走一步看一步吧。”洛音竹微微仰头看向天空，回答道，“最后可能就像是彼岸花一样......”
“什么？”唐舒雨微微一愣，没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洛音竹摇了摇头，接着勾起唇角，笑容除了苦涩外尽是意味不明，随即缓缓吐出一句：
“或许，只有[叶子]落了，[花].....才能真正的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