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温白芷伸手要去探究一把这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司玖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
“疼,我好疼。”
这几乎是第一次司玖在意识清醒的时候跟温白芷说自己很疼。
温白芷果然被他这样的话吸引了全部注意力,不再去看那东西,而是看着他的脸,再将手放在他腹部上,继续着刚刚的揉。
温白芷蹲在榻前,司玖见状,拽着她的衣袖:“别,别蹲在那里,累。”
温白芷笑着起身:“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看你都疼成什么样子了。”
说罢,她就像从前一样,坐到榻上,并让司玖枕在自己的腿上。
“现在这样督公满意了吗?”
司玖侧头埋到她的怀里:“你不累就好了。”
温白芷一手用力揉着他的胃,一手摸着他的头发。
“你这个胃真是个大问题,要怎么养才能养好呢。”她语气很是担心。
司玖感受着来之不易的温存,气息微弱道:“容恒和你有一样的问题,这几年来也一直想解决这个问题,但好像我太不争气了,总是让他失望,现在也让你失望了。”
温白芷摸着他的发顶:“失望倒不至于,只是我们不想看到你老是被胃痛这么折磨,你是看不到你现在的样子,你现在脸和嘴唇一样白,整个人都没精神。”
司玖不说话了。
一是他此刻还在想着自己的布条,二是他实在是疼的厉害,没力气再开口。
温白芷没有逼他,就这么揉了段时间后,她发现原先躁动的胃此刻已恢复了平静。
她长舒一口气。
就在这时,平安惶恐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督公,圣上传来口谕,让您即刻去见他。”
温白芷瞬间不悦:“他怎么这么烦,早前派人来找我去见他不成,现在又让你去见他,都到这里了,就不能让你放松放松吗。”
司玖不舍的从她怀里出来,又撑着两侧慢慢坐直身子。
温白芷也借了他几分力气。
司玖坐正后,第一句话便是道谢。
温白芷道:“怎么老跟我说谢谢。”
司玖笑了笑:“你刚刚说的话,就在我面前说说就好了,千万别在别人面前说起。”
温白芷撅起嘴:“我知道的,我又不是小孩子。”
司玖缓了缓,便站起身来。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衣服因为刚刚蜷在那里的缘故,变得有些皱褶不平。
他刚想整理一番,温白芷便已凑了上来,先将他松散的中衣捋平,再将带子系紧。
“我看到了你里面那个东西了,”温白芷开始整理他的外袍,“我猜你刚刚那一系列反应,是不是就是怕我看到那东西。”
司玖知道她聪慧,什么都瞒不过她,便只能点头承认。
可身子还是有些发抖,后怕的发抖。
温白芷帮他把外袍上的褶皱一道捋平:“你若不想告诉我,就不说,我也不会问你,但我不希望这东西会成为你的心结,你也要知道,你的任何东西,也都不会成为我的心结。”
司玖嘴唇动了动,最后也没说句话出来。
他虚浮的走出帐外,平安早已候在那里。
当他离开温白芷的那一刻,他便又变成了从前那个不苟言笑的司督公。
齐晏桉的主帐里,司玖跪在下方。
齐晏桉翻着司玖进帐之后看的第二十张奏折。
“唉,这外有赤度国虎视眈眈,内有世家强权抢占民田啊,真是让人焦虑。”
突然,他抬头,似是才发现司玖跪在那里。
他沉声道:“李青,你怎么回事,司督公跪在下面这么长时间,你也不知道提醒朕,害的朕看了这么久的奏折。”
李青跟着一起跪下:“圣上恕罪,奴才看到圣上这么为国忧心的样子实在不忍打扰,这才忘记了司督公。”
司玖虽跪着,但背却挺得笔直:“臣有罪,甘愿受罚。”
齐晏桉放下奏折:“哦?司爱卿有何罪啊?”
司玖道:“臣不应在圣上传召内人的时候,百般推拒不让她来,是臣的错。”
齐晏桉冷眼看着他:“你既知道这样是错的,那又为何不让她来见朕?”
司玖知道,齐晏桉一向疑心重,今日若不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往后他还是会找借口见温白芷。
到那时,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防得住。
于是他双手置于地面,弯腰磕了个头:“圣上恕罪,臣感念圣上的赐婚,让臣这么一个阉人也能娶妻,但臣这位妻子,对臣诸多不满,嫌弃臣的阉人之身,言语中多有讥讽,臣实在不想这样不堪的女子到圣上面前来污了圣上的眼。”
齐晏桉眯眼打量着他。
他知道司玖在说谎,前日他们二人一起在外散步的时候,并不是他说的这样。
他知道司玖一定在隐瞒什么。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司玖对闻白的感情。
所以他不认为是司玖移情别恋爱上温白芷。
但这背后还有什么原因是他没想到的呢。
他知道,时间会告诉他答案。
于是他让司玖起身:“好了好了,不见就不见吧,到底是朕做的这个媒,本意也是希望你能找个贴心的人,知冷知热的多好,唉,现在害的你们夫妻多有怨怼,倒是朕的不是了。”
司玖又磕了三个头,道:“圣上说这样的话就是折煞奴才了,奴才一副残躯,能得圣上赏识,委以重任,又能如常人一般娶妻,早已是不知修了多少辈子的福分了,奴才对圣上永远只有感恩。”
司玖竟换了自称,齐晏桉觉得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他挥挥袖子道:“朕知道你一片忠心,到底我们也是少年就相识的,朕对谁不放心都不会对你不放心的。”
司玖重重磕了一个头:“多谢圣上。”
起来的时候额头隐隐有青紫。
齐晏桉道:“今日你就早点回去休息吧,明日正式开始狩猎了,一应事情都要准备妥当才好。”
司玖沉声道:“奴才定不会负圣上所托。”
齐晏桉便让他退下了。
待司玖走之后,他朝李青看了一眼,李青立马自己给自己扇嘴巴。
“是奴才的错,是奴才的错。”
齐晏桉皱眉不悦道:“好了吵的朕头疼。”
李青立马停住动作。
“司玖与他的夫人定然不简单,派人跟着他们,给朕查出这背后的隐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