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这么傻呢。”司玖紧紧抱着温白芷,说着她很傻的话。
温白芷感受着他来之不易的情绪外泄:“我才不傻,我是相信自己,相信你,也相信容恒,我们肯定不会有事的。”
司玖不再说话,他此刻也说不出话来,他满心想的都是温白芷如果真的感染了怎么办。
那他会义无反顾的靠近她,让自己也和她一般。
他无法没有她,不管她是如何,他都无法再离开她。
平安和另外三个抱孩子的小太监也被叫了回来。
到底是经过督公府严格的训练。
在知道自己可能感染天花后大家都没有惊慌。
反而每个都很冷静的避着人群,去收拾自己简单的衣物,一起来到了这个院子里,与大家分开住。
翠枝因为没有接触到,便负责在外面给大家做饭送饭。
平安四人一个房间,柳四娘一个房间,容恒和小宝一起。
剩下的房间就是温白芷和司玖一起住的。
翠枝也为温白芷收拾了东西送过来。
温白芷在房间铺床的时候不禁想到,在现代,天花,也就是水痘,只要得过一次就不会得了。
甚至是几乎只有小孩才会得。
当然大人也有得的,但只要小时候打过疫苗的几乎也不会得了。
她也知道些护理要点,她在想自己是不是要去告诉容恒。
如果告诉了容恒,他会不会去想自己是如何知道的。
司玖看到温白芷就站在那里,手上还抱着个枕头不动的时候便走了过来。
“怎么了,在想什么?”他问。
温白芷被他出声收回了神:“没,只是在想这天花来的有点奇怪。”
司玖将她手里的枕头拿过来放在床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来的太巧了。”
不论是一整个村落都不露面,还是只有柳四娘抱着孩子出来寻人。
这背后都透着诡异的巧合。
如果他们今天不去那里,遇不到柳四娘呢。
那小宝该如何?
温白芷看床上都基本收拾好之后,便拉着司玖坐到床边。
“你快坐下休息一下吧,你刚刚站在那个外面的时候,膝盖肯定又疼了吧。”
她说的很是笃定,因为她也看到了他暗自忍痛时那不自觉抿起的嘴唇。
那是他惯常忍痛时候的姿势,她最熟悉不过了。
司玖顺着她的力气,坐到了她身边。
“确实有些疼,但现在好多了。”
温白芷从来不信他说的什么好多了:“那你介意把衣服撩起来给我看一下你的膝盖吗?我只是检查一下,如果有严重的趋势,我们也可以立即去找容恒。”
司玖现在已经是很难拒绝她了:“好,但是如果真的有事的话,我们可以先试一下自己处理,毕竟容恒现在自己也忙的不可开交。”
温白芷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看我都忘了,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了,就怕你有哪里不舒服,倒是忘记了容恒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她说的是实话,自己确实关心则乱了,只想到司玖的膝盖,别的都抛之脑后了。
但司玖听到她说的这话,耳尖都红了。
她对自己的每一个不假思索的关心,都会被他好好的藏在心底。
等着以后和她分开之时再拿出来回忆回忆。
度过残生。
温白芷起身蹲在司玖身前:“我要把你的衣服掀开看你的膝盖咯。”
她又和他确认了一遍。
司玖微笑点头,算是最后确认。
温白芷如同之前在那个秋狩的帐子里一般,把他的衣服小心的掀起到膝盖上方。
“你还说不疼,你看看,你的膝盖又红肿了。”
司玖低头看去,怪不得自己感觉有些痛,原来是真的红肿了。
“与黑青比起来,这样看着还是可以的。”
他竟也学会了打趣。
温白芷要去拿容恒给他配的药油和药膏:“你就是太逞强了,也很能忍,我觉得哪怕是一把刀架在你脖子上,或者是一把匕首捅进你的身体里,你可能都不会有感觉。”
她这话是开玩笑的说的。
但司玖却听进去了。
她不会知道,自己此前二十多年的人生里,最失控的便是知道她死讯看到她尸首的那天。
那之后的每一天,司玖都是如同提线木偶般,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更加没有任何对俗世的感觉。
他机械而麻木的度过着每一个相同的一天。
岁月于他而言只是惩罚。
可现在的他是有感觉的了。
温白芷在自己身侧,他就又能回到有血有肉有哭有笑的那个时候。
温白芷自然不会知道他现在内心的想法。
她拿了药油药膏来。
“我之前和容恒学了下按|摩膝盖的手法,配着这个药油一起,但是我先跟你说一下,我是第一次给人按|摩,之前没有任何经验,如果把你按的疼了,你可别受不住踢我一脚啊。”
温白芷已经打开了药油的盖子。
司玖不住憋笑:“你放心,我怎么也不会伤到你的。”
温白芷信他说的这句话。
于是她便放心的蹲下来,将药油先抹在自己手心,双手交擦着搓热了手心,再用手去按司玖的膝盖。
她的手带着暖意与药油的刺痛一起向司玖的膝盖袭来。
司玖一开始确实感觉到不适与疼痛,浑身都不自觉的绷紧了。
但很快又缓了过来,双手握拳抵在身侧,忍着膝盖上的疼痛。
温白芷按的很是用心又大力。
她听容恒说,药油要好好的揉进膝盖去才行。
所以她用了很大的力气。
温白芷这具身体没有任何武学基础,是以她用力之后,自己倒是出了一身汗。
她没去管脸上的汗。
倒是司玖看到了。
司玖微微倾身,抬手将她鬓角处的汗用自己的手背抹去。
温白芷感受到他的靠近,手下的动作还停了一瞬。
很快又继续按着他的膝盖。
“累的话就歇一会儿。”司玖语气带着明显的心疼。
温白芷抬起自己手臂擦了下脸颊上的汗:“待会儿帮你把药膏擦好就可以了,而且我也不累,这才哪到哪。”
她说的是实话。
她只想她的爱人能一直无痛无灾。
她只是简单的付出些体力而已,而他却是实打实的捱着病痛。
她从来不觉得自己会辛苦。
最辛苦最痛苦的人从来也都是司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