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把尚瑶送到赤度国的想法是司玖一直都记在心里的。
正所谓夜长梦多,他无法保证齐晏桉当下做的每个决定他最后都不会后悔。
包括放他出宫,包括暂时不把温白芷强抢了去。
所以司玖想着必要时,趁早离开京都,是最好的打算。
他将自己的这些想法都尽数与温白芷说了。
温白芷知道后,略加思忖之后,也觉得他说的很对。
“齐晏桉就是个疯子,偏偏我们现在又没有与他抗衡的本钱,既然我们惹不起,那我们还躲不起吗,我这些日子研究了下去赤度的路线,倒是可以在途中偷偷离开大部队,去云州那里绕一圈,尽快的将我爹留下的队伍收编了,我们也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一直到现在,温白芷都没有哪一次有现在这般期待过自由。
离开京都,离开齐晏桉的自由。
“好,到时候你想做的任何事,我都会尽力帮你完成。”这是司玖对她的承诺。
翌日一早,司玖就和之前一样,将自己收拾妥当后就要去上朝了。
别的官员上朝,家眷都不必太担心,只需要在家里安心等待即可。
但司玖每每上朝回来都是一身伤,要么就和之前一样被囚在宫里,搞得温白芷现在都有些下意识的害怕他上朝这件事了。
司玖坐在轮椅上,脸正好够到温白芷的小腹。
他便将头靠在她的小腹上:“放心吧,我好歹之后也是要护送公主出嫁的使臣,陛下不会真的对我怎么样的。”
“话虽如此,但是齐晏桉就是个疯子来的,我实在是担心你会受伤害子衿。”
司玖的心被温白芷不加掩饰的关心塞的满满的,随便一戳都是甜蜜。
“白白,你可能不会相信,如果放在以前,其实陛下要我做什么我都是无所谓的,就算是被当众受罚我也觉得无所谓,但现在你来了之后,我就对自己的生命产生了别样的珍惜来,因为我总是要留着自己这身残躯来和你在一起的。”
这是司玖的真心话。
也是温白芷的爱意浇灌下,他的成长。
温白芷不能再听下去了,司玖是个要么不说情话,要么一说就会让她面红心跳。
“快走吧你,平安在外面等着你呢,等你走后,我也要把万民书尽力复刻出来,好方便到时候你带到宫里去偷换。”
司玖由着她横冲直撞般的把他推到了外面,送到了平安手上。
温白芷最后叮嘱道:“不管在朝上与官员发生了什么口角,你都要尽力忍耐知道吗,不然到时候齐晏桉就有理由来惩罚你了,忍一时风平浪静,又不少块肉,没事的哈。”
司玖微笑着点头:“我都记下了白白。”
其实司玖这几年在官场沉浮,懂的东西自然是比温白芷要多的多的。
但是他就是喜欢看到温白芷关心他的样子。
待司玖的马车走后,温白芷便去找了翠枝。
虽说现在距离闻白死后已经过去三年多。
但对温白芷也就是闻白来说,不过就是在战场上一睁眼的功夫就来到了现在。
所以她还记得当时万民书用的布料是什么。
写名字是用什么颜色写的。
这些她都记得。
唯一不记得的就是上面具体的人名和籍贯。
这也是她无论如何要找到这万民书的原因。
她不能让任何一个跟着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们白死。
她将布料与翠枝说过之后,翠枝下午就在市场上给她找到了这米色的布料。
摸着倒是与她之前用的那张很是相似。
“就这个了。”最后温白芷一锤定音。
有了布料,剩下的就是找到与当时颜色相似的颜料来写。
温白芷仔细回忆了一下,当时用的应该就只是最简单的黑色。
毕竟边关条件有限,也不可能有什么丰富的颜色供人选择的。
最后用的大部分都是墨色的黑。
解决完这两件事之后,就剩下最关键的,上面的内容了。
虽不知道齐晏桉到底会不会仔细看上面的人名,但温白芷这次就已经做好了不再回京都的准备。
所以不管齐晏桉有没有看原版的万民书,温白芷这次都需要用这个赝品来换他那里的真品。
左右她都不回京都了,纵使齐晏桉坐拥整个大成又如何,总有他找不到的地方。
想想她现在既有了司玖的商会,未来还会有之前闻父留给她的队伍。
怎么也不会再被齐晏桉牵着鼻子走了。
就这样,温白芷席地而坐,不断地搜索着脑海里的记忆,往上面用毛笔写了无数个还记得的名字。
她记忆力是好,只要是她接触过的士兵她就几乎都记得名字,就是籍贯不一定记得。
所以她需要找到原本的那个万民书。
等到太阳下山的时候,温白芷已经就写了三分之一的人名了。
籍贯虽不记得,但她还是瞎编乱造了很多。
等她从地上站起身时才发现,外面早已快天黑了。
她有想过是不是要去宫外接司玖回来,也好第一时间知道他的状态是好是坏。
但她又觉得这样不对。
司玖想来也是希望她可以在家里安全的等他回来,而不是去到齐晏桉眼皮子底下,再提醒他一下,让齐晏桉再把她往宫里抓一次。
那真是得不偿失。
再加上温白芷自己本身也有事情要做,所以最后她就选择了在家里等他回来。
这是权衡利弊下最好的选择。
司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像一摊水一般的缩在轮椅里。
就连原先一直挺直的背,从不会主动靠着的后背都塌了下来。
整个人看着十分劳累。
温白芷连忙从平安手里推过轮椅:“在宫里发生什么事了?”
平安只抿嘴摇头:“夫人,我进不去宫,只能在宫门外等督公,所以并不知道督公在宫里发生了何事。”
这倒是真的,温白芷随后道:“那你去帮我把容恒请过来,让他来给督公看一下。”
司玖在这时抬手握住了温白芷推着轮椅的手:“不,我没事,没有受伤,只是有些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