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贺最后的下落,温白芷也不知道。
只是她在齐晏桉要将他处理的时候,出言相劝过。
“他是此前一直跟随我父兄征战沙场的将士,本来也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是我把他带了出来,又让他参与了这么冒险的事当中,你若是要杀他,就说明你对我父兄还是心存芥蒂,很是忌惮,不然你就将他放了,你我之间的事,不应该将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她是这么跟齐晏桉说的。
说话的时候语气也很是和缓。
“左右我都逃不脱你的手掌心了,你放了齐贺,不然我和你之间又多一笔人命债。”
齐贺被人用东西塞着嘴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但他能听到温白芷在为他求情。
他神情激动,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往前直扑。
不,不要为了他求情,他不值得的。
他这条命,早就属于闻家了。
过去是属于闻将军,如今是属于温白芷的。
她不需要这般为了自己委曲求全。
这几乎是温白芷与齐晏桉今日相见后,温白芷对他态度最好的一次。
齐晏桉都有些不适应。
“放了他?可以。”齐晏桉答应的很是爽快。
就连温白芷都有些没反应过来,她以为齐晏桉至少还要再跟她讨要些要求的。
温白芷不敢多说话了,齐晏桉这个疯子,能让他答应已是不易,不能给他反应过来,让他反悔。
齐晏桉原先已经从温白芷身前退回到椅子上坐着,那原本插在司玖肩头上的匕首被他猛地拔起。
司玖不由得发出痛呼,抱着自己的膝盖,蜷缩的幅度更大了。
从温白芷这个角度看过去,只看到他后背凸起的两片蝴蝶骨,此刻就像是要振翅飞走一般。
她是多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和之前一样,抱住他,安慰他,哄着他。
可都怪这该死的齐晏桉!
齐晏桉拔出匕首,肯定是有这个疯子的理由。
温白芷屏住呼吸,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只见齐晏桉拿着匕首,越过温白芷身前,走到跪着的齐贺面前。
温白芷好像已经能猜到这个疯子要做什么了。
果然,下一瞬,齐晏桉手中的匕首就狠狠的刺到了齐贺腹中。
齐贺也是从战场上厮杀下来的人,被他这么狠狠的扎伤,咬牙逼着自己不让自己发出一声出来。
可齐晏桉却扯开了他嘴里塞着的东西:“不痛吗?怎么一点声音都不发出来的?”
他问的时候,眉眼上扬,仿佛他刺中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只是一个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玩物。
齐晏桉冷笑着将手里的匕首转了一圈。
才转到半圈朝外的时候,齐贺就痛的脖子上青筋暴起,随即也发出痛呼。
齐晏桉这才像满意了一样,继续着手里的动作,直到最后一圈转完。
匕首还扎在齐贺腹部,他早已疼的大汗淋漓,呼吸都带着停顿。
温白芷知道齐晏桉是疯子,但没想到他疯的下限远远还没到。
“齐晏桉,你刚刚说好了放他走的!”
温白芷怒吼。
她现在心里害怕极了,齐贺受这样的伤,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而如果齐晏桉又对着司玖做同样伤害他的事,那司玖该如何,她又该如何。
齐晏桉松开手,站起身来,对着温白芷耸耸肩,颇似无奈的说道:“是啊,朕是答应了你放他走,但朕也没有说过,是放什么样的他走吧。”
他表情里带着的那些麻木让温白芷觉得陌生的可怕。
明明他前不久刚刚捅过司玖的双肩,又刺了齐贺。
但他怎么能做出这样坦荡的表情来的。
温白芷看着他明明在几年前还很是熟悉的脸。
齐晏桉其实一点都没变化,只是长相比他在冷宫里的时候胖了些。
可为何,她现在看到他的样子,就会觉得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齐晏桉了呢。
“齐晏桉,你真的是让我觉得无比恶心,陌生,你以前明明和我说过,你被那些人欺负惯了,你以后若是当了皇帝,一定不会滥杀无辜,一定会好好的帮到每个你能帮到的人,可是现在呢?你看看你手上沾着的鲜血吧,齐晏桉,如果我之前知道你现在会变成现在这样,那我怎么样都不会让我父兄拼了性命也要把你扶上皇位,就是给那些异姓王爷当了皇帝去,我也不会支持你做这个皇帝!”
如果说之前温白芷对齐晏桉说的做的,都不会让他有所触动的话。
那此刻温白芷说的话,却是让齐晏桉最为不满的。
他先是无意识的笑了几下,随后示意手下将还在疼的发抖的齐贺,从一旁的山林悬崖上扔下去。
“齐晏桉!你这样是在杀他!”
温白芷无法接受齐贺在自己面前被这样对待。
她奋力上前,却被人狠狠制住,动弹不了一点。
齐晏桉如同看好戏一般的看着齐贺被人扔下山崖,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一般,懊恼道:“倒是忘记把他身上那把匕首拔下来了,可惜了,那匕首朕用的倒是觉得十分趁手,不过,他都已经死了,那匕首就当做是朕给他留的纪念物吧。”
“齐晏桉,你疯了,你根本就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齐晏桉了,你到底是谁啊!”
这么高的悬崖摔下去,温白芷再不想承认也不可避免的会知道齐贺一定凶多吉少了。
齐晏桉看完齐贺的下场,转而过来继续和温白芷对视。
“朕是谁,朕是大成的天子,是你未来的夫君,是你从现在开始,每日都会见到,每日都离不开的人。”
不知是齐晏桉现在说的这番话刺|激到了温白芷,还是刚刚发生的剧变,温白芷一下子没控制住,弯腰呕吐了出来。
她今早因为心情复杂,也没怎么吃东西,所以呕出来的多是胃酸一类。
齐晏桉看她突然吐了,也很是着急,却在要碰到她的时候,被她严厉喝制住。
“你别碰我,你让我觉得恶心齐晏桉,你让我觉得无比恶心!”
温白芷径自擦干净自己的嘴角,怒目瞪着他。
“恶心是吗?”齐晏桉笑着重复,“看来朕还是对你太好了,这才哪到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