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知道，司玖在听到温白芷缓缓讲述这段话的时候，他心里是有多疼。
就像是有人在拿锤子，不顾一切的在他心上凿洞。
疼的他甚至能忘记他现在身体上的其他疼痛。
在成为闻白之前的那个她，竟然过的那么辛苦。
可他什么都不知道。
他还说了那些让她走的话。
若不是被她抱着，他都想再扇自己几巴掌。
温白芷说到最后，把问题抛给了他。
他也想回答她。
把心都剖给她。
但他说不出来话。
他能想到的就只有这个方式来回答她了。
这是个迟到了许久的吻。
与上一个吻之间，二人又一起经历了许多不同的事。
度过了许多新的困难。
一开始先发制人的司玖很快就被按到床上，被温白芷压到身下。
“倒是学会主动了啊你。”她食指挑起他的下巴，“子衿，现在还不适合把你办了，这个山洞不封闭，你现在身上不方便，等之后吧，等你好了，我们找个小屋子住着，到时候我可不会放过你。”
司玖确实只是想要用吻来代替他的回答。
他含起温白芷的食指。
眼眸中还有未滑下去的泪水。
配合着他此刻凌乱的发丝，苍白的脸庞，半露的衣领。
一切都是这么的美妙。
温白芷没忍住，欺身上前，吻了他的嘴唇。
她还顺带着把他的泪水舔去。
“你哭的真好看，再哭给我看看。”
温白芷玩心大起，自顾自的玩起他脸旁的碎发，一圈一圈的绕在自己的手指上。
而后又松开。
再绕圈。
期间还一直用期待的眼神望着司玖，希望他能再哭给她看一下。
见司玖不哭，温白芷趁热道：“怎么，你是想我像之前那么多次一样，把你欺负哭吗。”
她说的倒是真的。
司玖可能是在她面前有什么泪失|禁体质。
每每她动作重了一些，哪怕只是她温柔的亲亲他那里，他每回都哭。
同样的事做了无数次之后，再做还是会哭。
司玖红着眼眶别过脸。
温白芷还想再逗他几下，却听到他几声隐忍的闷哼。
她将司玖的脸转过来。
却见他的脸上，泪痕尚在，但藏着另外的痛楚。
明朗说过他现在的情况很不好。
应该是刚刚跟他玩闹的时候，又让他扯到哪里了。
“子衿，你还好吗？”她说着从床上下去，“是哪里疼了是吗？”
她才知道问了个废话。
司玖现在全身都是伤，唯一好的地方可能就是她刚刚吻过的嘴唇。
司玖没有和之前一样逞强说不疼。
他拉过温白芷的手，抚在他的腹部上。
温白芷这才感觉到，不知何时，司玖的胃又开始闹腾了。
正在她手下发出不规则的跳动。
是了，他被折磨的这些时间，肯定是没好好吃过饭。
现在好不容易救出来，又不能吃东西。
他那个玻璃胃，肯定受不了的啊。
温白芷一边暗骂自己的粗心，只顾着跟他嬉闹。
一边重新回到床上，将司玖抱在怀里，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她则帮他按着胃。
手下的器官正疯狂的跳动着。
司玖忽的脸色一变，推开温白芷，扑到床边，撕心裂肺的吐了出来。
但他胃里空空的，有的不过是刚刚温白芷喂他喝下的那碗安神药而已。
吐到最后只剩下苦水。
司玖的后背弯折成一道直线，他用力按着自己的胃，脸上满是虚汗。
温白芷揽过他的腰，给他几分助力，好让他不摔下去。
吐到最后没有东西可吐了，司玖脱力的躺回到温白芷身边。
他嘴巴微张，小口的喘着气。
眼睛半闭着，一看就是抽走了全部力气的模样。
温白芷心疼不已的环住他的肩膀，继续着先前帮他按胃的动作。
“你又瘦了许多。”
先前只是看，就觉得司玖瘦了。
现在是亲手摸到了他的肚子，温白芷才发觉司玖的小腹比之从前又少了许多肉。
往下摸摸都能摸到明显凸出的骨头。
“该死的齐晏桉，我一定会帮你和翠枝报仇的。”
所有的新仇旧恨，她一定会找齐晏桉讨来。
司玖微微偏过身子，像个懵懂的小兽，抱住了她的腰。
再疼的时候，只要有她在身边，似乎都能好上许多。
温白芷抽空望了一眼他吐在地上的秽物。
说是秽物其实不那么脏。
毕竟吐出来的都是药汁和苦水。
都是液体，脏不到哪里去。
看到药汁都被吐出来了，温白芷还有些可惜：“可惜了，那药本来是为了让你喝下好安心睡觉的。”
虽然她知道对于司玖来说，安神类的药物抵不过她的怀抱。
但她还是觉得他好不容易都喝下去了，一下子都吐出来，担心他会有负担。
“不过这都无所谓，反正我今晚抱着你睡，咱们也不需要喝这东西。”
她见状打了个呵欠。
“我也有些困了，我去打点水来，简单的洗漱之后就睡觉吧。”
毕竟明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司玖点头。
不舍的看着她下床，又看到她回来。
他所有的视线都集中在她身上。
就像是本能追寻光源那般。
也唯有她能做那束指引他的光。
等都弄好了，温白芷抱着司玖盖到被子里。
“好久没这么抱着你睡觉了。”
其实也没有多久，但温白芷就是觉得那段时间实在是太难熬了。
“好在一切都过去了。”
可他们俩心里都知道，其实没有过去的。
那些失去的人，就会是他们心里一直都过不去的山丘。
可逝者已矣。
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擦干泪努力的生活。
“平安被我派到京都去取结魂灯了，”想了想，这个大事还是不能瞒着司玖，“等他把灯取回来，我就可以恢复之前闻白时候的武力值了，到时候翠枝和齐贺的仇，就都可以报了。”
司玖依恋的蹭蹭她的肩头。
“等一切事都结束了，我们就去东海找尚瑶，有好友相伴，爱人在侧，以后的日子定会比现在都要好上百倍千倍。”
这也是温白芷在和司玖说，她不回现代了。
她只会在有司玖的地方。
那晚最后，二人又吻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