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起哄叫他讲明是什么。
李柄只咧着大嘴笑,故作神秘。
他站的地界高,那双眯着的眼睛,扫过人群,落在一张娇媚且熟悉的脸上,眼里闪过一道精光。
不到半盏茶,小厮已经拿了东西过来。
“诸位请看。”
“嚯~”
众人被李柄的大手笔震惊到。
顾轻虞本变着法的安抚齐行度,见众人异样,也抬头往那边看去。
只见那托盘上放着一对宫制样式的玲珑点翠飞燕衔珠长短簪,金器点翠和琉璃宝石打造,一看就知来头和价值都不凡。
“诸位可别小看这个彩头,这是宫里娘娘赐下来的样式,只这一样,就可比得上今日所有的俗物。”李柄满意众人的反应,看众人的眼中,得意又带着蔑视。
这可是他亲姑母静贵妃娘娘赏下来的,家里这样的宝贝不知凡几,略微拿出来个品相一般的,就叫底下这些没见识的人这般追捧,果然是下贱的命。
众人见是宫中贵人所赐之物,哪还能不明白是静贵妃的东西呢?
世家子弟,争强好胜,附庸风雅,他们永远当属第一。
闹哄哄的一群人簇拥着李柄开始投壶。
“等这个彩头过去,咱们再参加别的吧?”
齐行度皱着眉,看着眼前人眼里的流光溢彩,还是硬着头皮开口劝她等一等别的。
他尚且跟那群纨绔子弟不同,还知道上赐之物不得随意转手的规矩。
“度哥哥,你还是介意是吗?”
顾轻虞脸色顿时垮了下来,从希冀到失望,又到楚楚可怜。
她认识李柄,且知晓李柄和齐行度一样,曾经都是她的爱慕者。
刚才背地里两人对上过眼神,她也从对方眼神里读到了“欲望”二字。
不过,她只想得到李柄的财富以及他背后静贵妃的权利而已。
叫她跟一个猪一样的人虚与委蛇还可以,若是叫她放下翩翩君子的齐行度,那根本不划算。
买卖不是这么做的。
“我……总之咱们等下一个吧。”齐行度眼里的坚持有些松动,只是规矩不可破,且他也真的不想看着李柄和他的虞儿有接触。
顾轻虞眨巴着眼睛,依旧楚楚可怜,试图再挣扎一下,只是看他还在坚持,只好忍痛松了口。
为了齐行度的感受,暂且让步,“嗯,听度哥哥的。”
齐行度脸上果然有了些笑容,单手环住顾轻虞的肩膀,爱意满满的看着她。
只顾轻虞如木偶般面无表情的看着前面闹哄哄的场景,显然不开心。
周围一轮人玩下来,居然没一个人能得到那支簪子。
就有人起哄,说是李柄故意设置这么难,不想大家得到东西。
李柄也觉得没面子,四处一看,基本上都玩过了,唯有角落里的齐行度和顾轻虞没上手。
两人还亲亲密密的抱着,更叫他生气。
“你们得不到,那只能说明技术不行,谁说我设置的完不成了,这不还有齐公子没试过么?”
越得不到的就越惦记。
这句话自古如此。
顾轻虞当年在京中世家女中可是不乏爱慕者,这其中就有李柄这个二世祖。
但她高傲,任李家如何显赫,都不将李柄放在眼里。
如今,遭了难后,居然跟了齐家的,这哪能让他心理平衡呢?
就算齐行度再三摆手表示不参与,也没能让李柄消了心思。
李柄和齐行度,该巴结谁?
孰轻孰重,这些纨绔子弟心里门清儿。
当下就有人起哄,力推齐行度出去,让他为了身边的红颜试一试。
“齐公子带着这么个美人儿,不来试一试,岂不是寒了美人的心?”
也有那些姨娘或是清倌,嘻嘻笑着助阵。
顾轻虞从前认识的人不少,他俩一下子成了焦点,心内又急又臊,更加祈求的看着齐行度,意思很明显。
齐行度也被众人花样百出的劝法激起了斗志。
更不忍他的虞儿再次失望。
当真上前接过李柄手中的箭矢,加入其中。
“咻~”
一连二十发,箭箭入壶。
众人喝彩声音也愈发高涨。
一转身,想看到顾轻虞的反应,结果看见李柄那恶心的眼神在虞儿身上乱瞟,可气的是虞儿居然没躲,反而还笑着跟他说些什么。
眼里染上醋意,握住箭矢的双手也攥的发白,看也没看,双双投中。
直到剩下的八支箭矢都中了才停了手。
众人夸赞不断,不过又有人质疑齐行度本就是武将,玩投壶简直如喝水般简单,觉得不够公允。
齐行度被刺激,除了想吸引顾轻虞的注意外,还有向李柄炫技之心。
“既如此,各位觉得不公,那就拿来黑布,蒙住双眼,若是在下还能投中,这簪子,就不与各位客气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众人自然应允。
任那边如何精彩,顾轻虞就扫了一眼。
她对齐行度的能力坚信不疑,自然没什么可看的。
重要的是,她终于找到机会,忙着和李柄说糖霜的事儿。
忍着李柄不怀好意的眼光,两人有说有笑,一来一回的,李柄居然真表现出感兴趣的模样。
顾轻虞也自有魅力,又是李柄至今还没得到的高岭之花,只能看不能摸,心下痒痒,不自觉的将手放在顾轻虞的腰上。
“你们在干什么?”
拿着簪子的齐行度看着二人过分的举动,脸黑的像是墨炭,声音也似跌进了冰窖般层层寒霜。
顾轻虞这才发觉腰上的手,忙不着痕迹的躲开。
她不仅要顾忌齐行度,还要顾忌李柄,两厢为难。
“度哥哥,我刚刚和李公子在谈生意。”顾轻虞的声音里带着讨好,说着,就要去挽齐行度的胳膊。
齐行度看着对面站着的李柄搓着刚才动过顾轻虞腰的手指,脸上一派轻浮和回味。
“什么生意需要借李公子之手?”齐行度微微闪身,醋意十足,话里有话。
“齐老弟,当真拿到这个彩头啦?”
李柄面色得意,并未接他的话。
反而打量着顾轻虞安慰齐行度的小动作上,当着齐行度的面,闻了闻自个的手指,回味无穷。
齐行度被刺激的目眦欲裂,刚要说话,就见对面的李柄突然正经起来。
“齐公子既然如此介怀,那生意之事,且缓缓罢。”
说完,不给两人任何反应,当即就抬脚走了。
顾轻虞怀疑自己听错了,明明刚才李柄都要同意了,怎么转眼就反悔?
这下,她对齐行度也没了愧疚之心,也不安慰了。
两人沉默着走到无人处。
毫不意外的吵了相识以来,最大的一次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