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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云把沈家观察了三天,整整三天。

她每日杂事很多,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全神贯注的,只盯着一个事情,这么去研究了。

只因为太妙了,真的太妙了。

她将沈家的事情当成从前单位里面的卷宗去看待,真是觉得人心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东西。

谁说群众里面没有一个好演员。

无论是沈大人还是那位卖早餐的女子。

这三天何云密不透风的盯着他,夫妻恩爱孩子孝顺,沈大人无论再忙一定会去专门亲自排队买沈夫人爱吃的糕点。

多次婉拒同僚的下职后的邀约。

他何止在沈家和沈夫人娘家风评不错,他在整个上京的风评都不错,长公主就是考虑到这样的公婆,才动了心思,看上那位尚未有一官半职的沈公子。

沈大人怜惜沈夫人当年生子大出血早产,所以自己吃了绝子药,更是声明绝不纳妾,光是这两点,上京权贵谁能做到。

谁不是羡慕沈夫人呢。

况且一个人过的好不好都表现在脸上。

沈夫人样貌年轻化,这么多年还表现的像少女懵懂一般,足以证明沈大人呵护的有多好。

“沈夫人也来听戏啊”何云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连忙道歉,抬头好像才发现是沈夫人似的。

“是阿云,我经常听你婆婆提起你呢”沈夫人开口先笑,脸上还有梨涡,看着就让人亲近,没什么攻击性。

说来也巧,两人正好一见如故,沈夫人原本只想说附和两句,结果何云说的一些观点和自己不谋而合,简直为精彩。

沈夫人这就有所不知了,上京有一个很大的书铺,曾经是何云手下金牙老板的,只是对方背叛了,现在尸体应该都脆了。

所以就换了人来管理。

沈夫人爱读书,在书铺内有自己的读书笔记。

既然都做消息站的帮主了,怎么能没一点手段。

两人聊到铜锣敲响,小竹出来告诉大家,今日的新戏要开场了,两人这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不如你就坐我旁边吧”

沈夫人不想麻烦何云挪用特权,这样会弄得她们两人的交易就像是她蓄意要接近何云一般。

“难得我能和您一见如故,就别和我客气了,今日可是新戏,沈姨不想同我讨论讨论吗”

她不想麻烦何云,可何云今天这一出戏都是给她唱的。

跟着何云坐到最前面的两个位置。

随着二胡和古筝的弦乐一响,逐渐拉开了帷幕。

台上咿呀咿呀的唱着。

这个本子是何云那天连夜写出来的本子,不能太写实中间加了很多剧情冲突,一颦一笑牵动着大家的心。

开场表面恩爱的丈夫竟然是个中山狼,家中维持恩爱角色得到妻子母族的支持,对外心心念念着白月光。

甚至白月光怀孕时间比妻子还要早。

丈夫为了实现偷梁换柱,提前在地上抹了桐油,让妻子早产,趁着对方虚弱的时候偷梁换柱。

妻子的孩子被随意丢给一对狼心狗肺的夫妻,动辄打骂凌辱,数次活不下去,而冒牌货稍微碰到头都会有人心疼的安慰。

两边的场景不断的快闪。

给观众带来冲击。

这也是何云新采用的表现手法,主要靠一个幕布遮挡着,后面的演员快速轮回上场。

这种对比的方式看来很不错。

“母亲,我觉得这个菜不够甘甜,我不想吃嘛”

帷幕遮挡起来,又拉开。

“赔钱货,就你这个贱命你还想念书?今天后院的水缸不打满水,你看老子抽不抽死你”

戏班子都是老演员了,大家诠释的都很好。

突然耳边传来低声的啜泣声,何云从剧情里面出来,发现沈夫人俨然已经看进去,她趴在那儿,眼睛不看,可耳朵还传来那小孩被苛责痛骂的言语。

“阿云你说说,都是这么大的孩子,怎么真能因为不是自己生的,就如此对待”

何云刚想借着这个开口,一旁的茶水突然不小心泼在了她的身上。

她警铃大作以为被人察觉了什么,结果回过头是自己蠢徒弟。

肖小少爷哭的比沈夫人还惨,他肩膀一抽一抽的难怪茶水会漏。

见到是他,何云心里满心眼就是无奈了,小声的让他到最后面站着去,别杵在这儿蹭听了,今天首场开播,票几乎一开售就抢光了。

这家伙说是在自己这里历练,好家伙蹭看来了。

再抬头台上的画面就到了真少爷因为饥寒交迫倒在地上,所有人都为他揪心。

何云在这里是换演员了,真少爷小时候和八九岁的时候的演员,都十分的瘦弱。

给大家带来更好的体验感,目前观众是买账的,因为看到他被大夫救助了,很明显的听到众人松了一口气的声音。

何云这里做了小小的更改,怕太过于接近真实,到时候被找麻烦。

情绪是要层层更迭的。

眼看日子要好过起来了,先是村人告密后是爹娘冲进去打砸,甚至打伤了大夫,就是不让真少爷去念书。

沈夫人听着耳边后面观众的哭声,还有前面的弦乐,眼泪是如何都止不住,“这是做什么呀,真是太过分了”她翻来覆去都是这几句话,已经用了自己的手绢,还有何云递过去的手绢了。

后边椅子倒下的声响显得十分突兀,何云往后看了一眼,不看不知道,那背影不是明欢郡主还是谁。

“坏了,这个小祖宗”她嘴里小声念叨,只能中断计划,叫来班主让他帮忙招待一下自己的客人沈夫人。

然后就急匆匆的去找这个小郡主。

到的时候对方正要上马,一旁的伙计拿着缰绳进退两难。

“下来!”何云大声呵斥,“你会骑马吗,你就这么冲动行事”

小郡主从马上下来,伙计们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何云,眼角还有红晕,开口就是哭腔。

“云姐姐我都明白,这出戏说的是那个傻大个对不对!”她就像个小孩闭着眼哭着,脚在原地狠狠跺了两下,“云姐姐,你说怎么会有人这么苦啊”

郡主年幼但心性聪慧,她原本只是过来捧场,看到后面越来越相似的人生轨迹,一下子就想到了狗剩。

她马上将要嫁的是那个冒牌货,而被夺走了身份夺走了这么多年幸福的狗剩,却要在翡翠坊努力劳作,接受她这种人的骚扰。

一瞬间,她的情绪特别特别崩溃。

“我要去告诉我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