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天山,天气愈发寒冷,整队人换上冬天的衣服,江子衿从马车下来,身上的白衣如天山的白雪纯洁无暇,从容淡雅的神色让江子衿更像出尘脱俗的仙人,头发用红色发带随意绑好,衣服下是厚厚的棉袍,他搓了搓手,顿感神清气爽,冷是冷了点。
一名与他有五六分相似的男子走出客栈,男子脸上多了些许急切,应该是江子穆。
江子穆比江子衿大六岁,长得更加俊美,性情素来淡薄,让江子穆看起来矜贵清冷过头,加之出身修为不低,多了份与生俱来上位者的强势和优越感,和江子衿一清冷一温和,相似的脸,却有别样的风姿。
“怎么这么慢?”江子穆责道,他们已到十日,江子衿一行人才姗姗来迟。
话是对江子衿说的,但不满却是对整队人,早就和江沐说过弟弟管不住那些拜高踩低的门人,父亲却执意让江子衿带队。
江子衿的一言一行透着明朗温和:“途中险阻,大家戮力同心,勉强赶至,望兄长见谅。”
心里感叹江子衿仁慈,手下拿来御寒斗篷,江子穆接过,亲自给弟弟披上,“你最怕冷,怎么不多穿点,不怕病了?”
清淡的两句问话,除了江子衿,整支队伍的人无人敢应答,江子穆一向雷厉风行,对手下规管极严,如果知途中之事,必然不轻言放过。
江子衿一派自如,没有道出那些事的意思:“整天待在马车里,风吹一吹,倒让人心旷神怡。”
两人进了驿站,江子穆冷冷扫过男女主一行,道:“出门在外,难免懈怠修行,陈五,由你来,好好校练他们。”
“是。”
陈五是江沐的关门弟子,按修行时间,应该江家兄弟的师兄,当年灾荒时得江沐相救,带回清岚宗,对江家人很忠心。
二三十人瞬间脸色垮了,赶路两天,凳子都没坐,就要校练。
“哥哥,他们……”
他正欲发挥能圣母时尽量圣母劝说,突感手腕一痛,江子穆并不用力,此举分明有意敲打,他不好再劝。
他朝陈五温和一笑:“陈五师兄,众同门奔波多时,路师弟、苏师妹有伤在身,请您多加照料,莫要太过严厉。”
陈五会意,三公子太心善,对这些人宽容备至,处处着想,出门前打探魔门消息,做了诸多注备,这群人没在江子穆手底下待过,不知何为天堂地狱,出发前还敢对三公子领队不满,简直不知好歹,所幸三公子毫发无损到达。
江子穆带江子衿上了房间,这间房应该是整个驿站最好的,点了炭火。
手下人奉上热茶,关上门,训练有素地退出房间。
喝了口茶,整个身体瞬间暖了,手还是冰凉的。
江子穆试图把江子衿的手捂热,看江子衿,身形明显瘦削了,分明没得到很好的照顾,不由皱眉:“瘦了些,他们可有经常怠慢于你、对你的命令借故刁难推脱?”
看江子穆的表情,就算江子衿说没有,也不信,作为为数不多真心关心江子衿的人,他不希望江子穆因为和天命男女主作对,从天之骄子沦落为郁郁不得志、处处被打压衬托男女主的背景板人物。
“没有,众同门待我不差,尤其是林师妹,路师弟、苏师妹因我受伤,我总不能丢下,万一遇上魔修,他们连还手之力……”
江子穆眉头微拧,清淡的神色多了几分不悦,弟弟优柔寡断、心善,以往他们责罚门人,也会求情,宗门任务时不愿丢下受伤弟子赶路,怎么有人不识好人心?
仔细观察,确认江子穆不高兴他对那些人过分好,让男女主一众爬到主子头上作威作福。
他引开话题:“哥,我们路经宁阴镇,偶遇一魔修怪老头……”
“魔修老头?宁阴镇?”
他绘声绘色地描述宁阴镇那个惊险的晚上,江子穆越听,脸色愈发阴沉,抓住重点问:“他们就一个晚上躲在客栈里,不声不响,任由你和……被魔修驱使牛马群追击,险些身亡?!”
江子穆太厉害了吧,一下子就抓到关键,真是很聪明啊。
他悻悻道:“没有啊,只是那老头儿修为很高,诡异莫测,不能正面迎击……,侥幸逃脱,连夜赶路已经很累,哥哥别太过……”
炭火烧了大半,江子穆道:“嗯,我自有数,进了天山,愈发寒冷,你身子弱,得多加留意。”
他转移话题:“哥,你这一路走来可还好?”
怎么可能好?纵使队伍精良,训练有素,免不了险境横生,折了些人,勉强到达。
江子穆脸色不变,不咸不淡道:“没事。”
这位大哥的表情近乎没有,很难辨别到底是不是真话,听说有些上位者不想被人看出真实想法,故意培养得面无表情,这位仁兄大概就是这种,有些分不清哪句真话哪句假话。
原着这位仁兄没有多轻松,魔修们、夺宝者以为宝物有更大几率由江子穆护送,偷袭截击更多更猛烈。
他问:“哥哥,我们何时进天山?”
“过两天吧,我整合队伍进山,人不宜太多。”
他着重提醒道:“路安庆、苏婉仪一定要安排进来。”
如果男女主不在进山队伍中,一定想方设法加入,为了避免他们用些诡计害人,让自己能入队,不如由他来提议。
“为何?”
江子穆知江子衿心悦苏婉仪,带就带吧,但愿这女子能知弟弟心意,带路安庆算什么事?江子衿还想成全二人?
“我习惯有他们的照料,二人修为匪浅,还有林师妹,她最好也能跟着。”
据他观察,因为前事,苏婉仪竟然伙同男女弟子,带头欺负孤立林悠悠,对方性格隐忍,被欺负了也不说,不放心把林悠悠丢在驿站,别到时回来,只能看到一具尸体。
“嗯……”江子穆淡淡应了声,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