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这么做吗？莫渊在心中这般迟疑着，有些无法下定决心。
这不能怪莫渊优柔寡断，到了这个时候，还无法下定决心。
因为拨打那个电话的不确定性，实在是太大了。一句你会得到一切，也将失去一切，足以让任何人望而生畏。
只要是个智商正常，能理解这句话含义的人，都能感受到那种扑面而来的危险，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况且就算抛开原主的忠告不谈，他自己也对这个未知的电话号码感到深深的忌惮和畏惧。
有道是能对付鬼的，只有鬼。一个有能力帮助人解决任何灵异袭击，达成任何心愿的电话号码。电话那头的到底会是个什么东西？一眼可见。
而且实力超群，和这种存在做交易，结果如何真的难以想象。
因为对方坐地起价，强买强卖，莫渊根本没有与之讨价还价的资格。
一场交易下来，对方无论开出怎样不合理的天价，莫渊都只能乖乖接受，别无他法。
想赖账，想违约，想欠钱不还，呵呵，怕不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
只怕对方还巴不得你真的赖账呢，这样它就有理由动手了。从物理层面，单方面使用强大的武力，收取自己应得的报酬。
到那时，对方会拿走些什么，就真的是难以想象了。想想都令人感觉头皮发麻，细思极恐。
莫渊可没忘了，海城分部里，那个一天到晚追着自己不放的诡异所说的话。
对方说他身上有不可言说的气息。这也是对方死盯着他不放，总想拉他聊聊天，谈谈人生理想的原因所在。
那诡异对此感到好奇，想要探寻真相。
而寞渊自己对此却有所想法。他身上为何会有不可言说的气息，只怕和他为何会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恐怖的世界有关。
这个世界原本的自己，也就是另一个莫渊，和对方做了一场交易。过程不详，但结果是，对方成功去往了另一个没有鬼的幸福世界。而他被拽来了这里，顶替对方挣扎求生。
这一切基本都可以肯定是电话那头的家伙做的。对方能做到这种事情，甚至知晓另外一个镜面平行世界的存在，甚至还能从中拉人过来。这种手段之诡异，之恐怖，真的是难以想象。
倘若对方真的是个不可言说，莫渊感觉自己并不会感到半点儿意外。只会有一种理所当然，本该如此的感觉。毕竟这手段是真的有点惊世骇俗。
总之，不管如何，面对这种级别的存在，和其做交易，莫渊没有任何讨价还价的资格，也没那个能力。
哪怕他问对方要一碗蛋炒饭，对方反过来就要他十年寿命，他也只能捏着鼻子咬牙应下。
就算明知对方是要抢劫，是漫天要价，他也没有任何办法。
打又打不过，赖账，那更是找死。自然也就只能接受这种不平等条约了。
或许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世界原本的莫渊临走前会着重提醒他，不到万不得已，不要打这个电话。
因为有些东西一旦开始，一旦沾染上，真的是到死都摆脱不了。
只要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可能。
要不莫渊也不会都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仍旧犹豫不决。为了对付一个红衣厉鬼，结果招惹上一个不可言说。
真的很难说，这到底是赚是亏？
为了屈退饿狼，结果给自己找来一头猛虎，在这种选择面前，任何人都无法轻易下定决心。
当然，犹豫归犹豫，眼下的情况肯定不会给莫渊太多的时间去思考，衡量。
事实也确实如此，莫渊虽然失去双眼，但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之处。
他浑身上下都在传来一种切割撕裂般的剧痛。
这种疼痛来的突然，且很是凶猛。莫渊很清楚它是什么，那是来自于对方的灵异攻击。
不同于海城分部里的那个鬼东西。那玩意儿攻击人是让人浑身上下布满焦黑的烧伤。
遭受到袭击时，周身上下都被熊熊烈火所包裹。就仿佛置身在最为严重的火灾现场一般。
鼻间甚至能闻到浓烈呛鼻的烟味，无论是窒息感，还是火焰灼烧，给身体带来的疼痛感都是那般的真实清晰。
而眼下的疼痛不同于那种灼伤的疼痛。
这种痛，是利刃划破皮肤，切割血肉的撕裂疼痛。
就好像小时候练习切菜时，一不小心切到手指的那种感觉。当然，那时的痛相比于现在微乎其微。
当然，大体的感觉是一样的，只不过这种疼痛从小小的手指一处扩展到了全身。相应的，痛感也要强烈上许多。
回想起刚刚看到那红衣厉鬼，仿佛一具被斩碎的尸体，又重新贴合成的样子。莫渊就能大致猜到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样子了。
只怕浑身上下都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如同利刃切割般的伤口。若不加以制止，他只怕会和已死的小胖子刘波一样，彻底变成一地碎尸。真，死无全尸。
目前身体唯一完好的部位可能也就是右手了。
他的右手如今是苍白鬼手的本体，好歹是个顶级怨灵。还不至于说一上来就被对方的灵异所轻视，目前来说还顶得住。
当然也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源头不解决的话，苍白鬼手也得被切。
而相比于这只右手，莫渊估计着自己的脑袋会先一步从脖子上掉下来。
在心中长长的叹了口气，莫渊知道，真的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
以后的麻烦以后再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大不了还是一死。在此之前，能多一分机会，哪怕多活一秒钟也是好的呀！
莫渊紧咬牙关，在心中对自己这般说道。然后把心一横，彻底不再犹豫了。
抬起剧痛不已，伤痕累累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按向了戴在右手手腕上的智能手表。
为了可以应对眼下这种生死攸关的绝境，莫渊早都已经把那个电话号码保存了下来，并设置了一键拨号，以及紧急通话。
所以。他现在并不需要再一个字一个字的去按数字拨号。
且不说眼前的厉鬼没那么傻，不会真的给他那个机会，他自己也完全没那个时间。
等到他把号码拨完，黄花菜都凉了。
莫渊很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果然，在面对厉鬼时，日常怎么小心谨慎，做足准备都是没错的。
而也就在他庆幸之时，他的手指也成功触碰到了智能手表的液晶屏幕。
手表屏幕就那么大，加之莫渊平时也有刻意练习，所以这一刻还是能找到正确位置的。并不会因为失去视力就找错位置。
至于手表之前已经黑屏，这一点也完全不用担心。
当莫渊转身进行灵异对抗后，因为自身灵异力量的干扰，智能手表已经暂时恢复了运转。至少开个机，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最最关键的是，莫渊很清楚，自己要拨打的是一个灵异电话。这个电话号码本身非常特殊，所以拨打出去，只怕不需要所谓的信号。
同样的，也不会受到其他灵异力量的影响。
事实也最终证明了莫渊的想法与判断完全正确。
伴随着滴的一声轻响，一键拨号的功能触发。然后莫渊耳边就听到了一连串快速的号码按键音。
也就一个呼吸的时间，零点几秒而已，号码便已经疏通完毕，并拨打了出去。
剧痛骤然加剧，利刃切割般的疼痛，甚至已经爬上了脸颊。
对方似乎注意到了莫渊的行动，虽然不知这具体是做了什么，但明显还是加大了灵异袭击的力度。
如果只是单纯的疼痛也就罢了。问题是莫渊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开始寸寸崩裂，散架。
他感到还处于普通人范畴的左手，几根手指已经脱离了手掌，无声的滚落在地。
先是手指，继而便是手掌，然后便是手腕，乃至手臂。
出现这一种可怕情况的并不只是左臂，身体其他部位也都不例外。
大块的血肉从身体上脱落下来。有的甚至连接着小块的碎骨。莫渊感到自己越来越支撑不下去，有一种踉跄着摔倒的冲动。
如他之前所想，他真的正在一点点散架，变成一地碎尸。
还好。就在莫渊真的已经达到极限，濒临死亡之际，电话终于打通了。
盲音消失不见，而莫渊都来不及等对方主动开口，听一听对方的声音，猜测一下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便在意识到电话已经打通的第一时间，用尽最后的力气和意志，从喉咙深处硬生生挤出了沙哑至极的两个字。
“救命！”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那边的存在，也没想到今天上门的顾客这么直接。并且一上来就是个大单子，一时之间似乎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大概两秒钟后，才传来了一个声音，如你所愿，交易达成，货到付款。
莫渊此刻，意识已经快要完全消失了。连毁灭人格的力量都已经维持不住，自动关闭，退散。
他想要听清楚对方的声音，可惜意识太模糊，真的有点听不清楚。
他只觉对方说出来的话，口吻怎么那么像某宝客服呢？到底靠不靠谱啊？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想这些，可见莫渊的精神状态是真的已经差到了极点，已经开始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了。
不过也就在这时，莫渊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剧痛，顷刻间就消失的荡然无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