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白天,震院里撕心裂肺的惨叫此起彼伏。
不论罗峙心情好不好,他都会吐出几只古妖兽,给它们松松筋骨,顺便从它们的口中打听此次智识之灾的有用消息。
城北祭坛的戾气早前被乾宇镇压,城内的病情虽无法根除,却也见好转的迹象。然而,掌控这一切的主谋始终不见踪影,无疑是最危险的隐患。
罗峙寻不得线索,心情不爽。此刻,古妖兽越是嘴硬,罗峙越是亢奋,玩得不亦乐乎。
小丫环们哪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凶残画面,明明是貌美妖冶的公子哥,竟突然裂开一张大口。罗峙一会儿吞怪,一会儿吐怪,中途还折磨得怪物痛不欲生。
见状,小丫环们吓得直哆嗦!
这般极度恐怖的场景属于白天,入夜后,晚上的震院迎来了新的噩梦。
罗峙时不时从血海之中拽出眉清目秀的魔物,毫不顾忌的做着各种各样少儿不宜的事情。他完全不局限于屋内大床,也不局限于人数,震院遍地娇喘不断。
夜夜如此,魔物们伺候夜血魔君的奔放场面从不间断。
小丫环们纷纷捂脸,她们年龄还小,没见识过这么多魔物这么火辣热情,她们的眼睛要瞎了!
担心小丫环们被罗峙带坏,更担心护院们被罗峙一时心血来潮拎去暖床。于是,乾二少爷不再往震院安排小丫环,也命令护院对震院绕道而行。
整座震院全权交由夜血魔君自由发挥!
岂料,罗峙不限于在震院内玩得起劲,他更是前往主院招惹乾顾。动手动脚不可行,但言语之间占点小便宜不是难事。
英勇抗住乾宇的威慑力,罗峙行走在主院神色如常,他的脸皮与心里承受力皆是一等一!
魔君的脸皮厚得令人发指,乾二少爷不由为难。
思慕二少爷的男男女女不是没有,可如同夜血魔君这般,明示暗示均不管用,无视大少爷的存在,义无反顾的在乾顾这儿占口头便宜,简直在用生命往乾顾跟前凑的,绝对稀有!
二少爷挑眉,大哥没搭理罗峙的蹦达,莫非准备等罗峙的审讯结果?如果真是如此,他是不是要亲自动手揍不安分的罗峙一顿?
罗峙是不是认定他乾二少爷脾气软,好欺负?招惹不起乾宇,所以就缠着自己不放?不管罗峙有何图谋,想要利用追求乾顾而达到目的,绝对行不通。
这一招早就无数人试过了,无一例外,全部失败告终。
在乾顾思索着何时教训罗峙之际,徐天玄悲催的发现自己不能爬大树了!
乾府内,家仆说多不多,说少不少,闲如徐天玄这般的屈指可数。尽管他事少,若成天爬到大树上朝主院里张望大少爷,此举显然不太合适。
此时此刻,徐天玄无比怀念能够每天清晨攀上树梢,看着主院里的大少爷的那些日子。那时候的乾府安静极了,徐天玄站在树梢,乾宇坐在小院的石凳,仿佛整个世间就只有他们两人。
短暂的远望背影的幸福一去不复返,徐天玄收起自己的沮丧。既然乾宇回府了,今年的府宴大少爷绝对会现身。徐天玄满心期待着自己的座位,假如距离大少爷近一点儿就好了。
不同于云祥城中尚未消散的不吉,也不同于乾府尚未彻底安定的人心,更不同于乾顾被罗峙调戏的郁闷。
乾府的大少爷神情冷峻地坐在小院里,他取出怀中的玉牌细细地摩挲。玉牌表面刻有古怪的花纹,图案神秘诡异。每一天,玉牌的花纹排列皆会变化一次,让人难以猜透它的真实含义。
乾宇明白,此刻显现的顺序图案并不是玉牌的原本模样。这本是属于徐天玄的玉牌,也许玉牌在徐天玄的手中,乾宇可以更快解读玉牌的真意。
不过,乾宇这会儿没有把玉牌交给徐天玄的想法。凭徐天玄目前的本事,远远不足以守护玉牌。在徐天玄成长起来之前,乾宇会负责保管这块玉牌。
幸亏徐天玄当初生活在偏僻的山林,避免了不少麻烦。后来虽有小喽啰上门,好在乾宇及时留意到了这个求助的小家伙。玉牌在乾宇这儿,比在徐天玄手里安全。
玉牌隐藏的秘密,不急这一时半会。待到时机成熟时,自然而然会解开。
小坐片刻,乾宇重新把玉牌放好。他站起身,望向暖阳中的护院神木。树梢上,不见他当初从通天六界里拎回家的少年。往后,徐天玄怕是不敢贸然爬树了。
“林伯。”乾宇唤了一声,他的身边随即显现出一名白须老者。
老者问道:“大少爷有何吩咐?”
乾宇掌中凭空多了一封信,他交给老者,语气平静:“你去一趟神界,请一道册封旨意回来。”
老者双手接过封信,他看了看信封上的姓名,接着应了一声好。随即,老者外出,尽职尽责的送信去了。
转身之际,老者眼角的余光扫过一旁的乾府大少爷。八字还没一撇,乾宇的这道封旨倒是来得快。说起来,好久没到神皇那儿喝酒了,这次得多搬几坛酒,留在府宴时喝个痛快。
在白须老者直奔神界,盘算着如何大量搜刮酒水的同时,乾大少爷也出了门。智识之灾来到云祥城突然出现了古怪变异,进而在云祥城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即使是亲手镇压了戾气的乾大少爷也始终觉得这事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出于安全考虑,这段时间,乾宇不得不警惕城内任何的风吹草动,以防万一。乾宇最担心的莫过于智识之灾去而复返或者死灰复燃。
腊月二十四,徐天玄早早地起了床。他与大伙一道祭祀灶神爷,之后徐天玄开始兴高采烈的掸尘。
迎接新年到来的第一步,自然需要一个彻底的大扫除,把住的地方打扫得干干净净,同时也把心情打扫得清清爽爽。
徐天玄一边扫地一边念念有词:“除尘布新,除尘布新。晦气扫出门,衰运扫出门,疾病扫出门,不愉快的事物统统扫出门!”
刚念了几遍,徐天玄忽然发觉自己怀里有一股暖意缓缓地蔓延开来。他顿时停下打扫,摸向自己的怀中,指尖毫无意外的触碰到了热乎乎的蛋壳,白蛋正在他怀里欢乐的翻滚。
徐天玄取出白蛋,握在手心轻轻的揉了揉。此刻的白蛋分外暖和,堪比一个暖手炉,随着温度的升高,蛋壳表面腾起了浅浅的红色薄烟。
“你也想出来扫尘吗?”徐天玄看着白蛋笑问。
原本徐天玄并不指望一枚未孵化的白蛋能够回应自己的提问,白蛋这会儿尚不会说话。岂料白蛋冷不丁在徐天玄的掌心立了起来。大头朝下,小头朝上,它左晃晃右晃晃,恰如一个不倒翁。
见徐天玄没吭声,白蛋随即又在他掌心又蹦又跳。
徐天玄确信,好动的白蛋在与自己交流,可惜他一直不太跟得上白蛋的思维。
徐天玄刚得到白蛋那会儿,白蛋并不暖和,如白玉般的蛋壳长久皆是冰凉。奈何玉六不曾醒来,徐天玄无法确定蛋壳是否为玉石,也无法判断白蛋这般温度是正常还是不正常。
然而,大凡正常的孵蛋,母鸡均会为未破壳的孩子们提供温暖的环境。徐天玄生怕冬季气候太冷,白蛋冻得受不了。他听说过秋猫不好养,所以他相信冬蛋照样难孵。
于是乎,徐天玄选择了把白蛋放在火堆边给它取暖的办法。
起初,白蛋唯有丝毫异常。直到有一次,徐天玄转身离开小会儿,他回来时,白蛋居然不见了。
徐天玄着急地找来找去,最后终于发现白蛋竟自顾自的滚到了燃烧的柴火里。
赶紧拿起一截木柴拨出火堆里的白蛋,徐天玄顷刻间情绪起伏不定。他直盯滚烫的白蛋,庆幸自己没有闻到蛋烤熟的香味,不然,他恐怕没办法向那位半夜交给自己白蛋的神秘人交差了。
话说,这白蛋究竟是谁交给他养的,徐天玄至今有些迷茫。
自从那次白蛋滚进火堆之后,白蛋仿佛爱上了火焰,时不时躺在火里睡大觉。
为了避免白蛋把自己烤黑,徐天玄盛了一大锅水,架起柴火,果断的把白蛋丢入沸水。火焰都没烤熟,相信水里也煮不熟。
接连煮了几次,徐天玄惊觉,白蛋不再是一如既往的冷冰冰。它睡着的时候未有多少温度,可它一旦醒来立刻就变得热乎乎。
至于如何知晓一枚蛋是睡是醒,徐天玄表示非常简单。白蛋好动,醒后不安分,滚来滚去的,徐天玄想不知道它醒了都难。
徐天玄要求不高,只盼白蛋成功孵化,他能够功成身退。
腊月二十七,徐天玄洗澡洗衣,九个睡梦中的人形生灵同样被徐天玄丢入温水,搓掉了一层皮。面对这般正常的洗澡,白蛋相当不乐意,洗澡的水不够热,怎么可以不是开水!
转眼到了腊月三十,大清早,徐天玄激动无比的穿衣束发。他理了理白色的厚袍,抚了抚袖口,难得的认真。终于等到这一天了,他终于可以见到大少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