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没几日就到边境境内,一望无垠的黄沙,连绵不绝的高山,还有狂肆风声,吹的脸生疼。
京城已入冬,这里还不见一点银白,北风卷着沙石扑面而来,荆棘倔强的露出头在狂风中摇摆不止,不知是因战事,还是因环境,入了边境就几少看见行人,只偶尔有骆驼经过,叮叮驼铃声为这荒原添了些生气。
花无烬将自己裹的只剩一对圆溜溜的鹿眼,叫苦不迭,“这是什么地方啊,连棵正经树都见不到。”摸出块饼,却发现硬的压根咬不动,气冲冲的扔到地上,还不忘踩上几脚。
躺在处背风的沙丘中,双眼直直望着黄沙漫天,捂得再严实,也依旧有沙不停灌入口鼻,自那日之后,她发现自己灵力有损,这几日赶路费了她好些仙气,别说隐身术了,连变个果子的力气都没了。“啊啊啊,这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苍问待我找到你的,定将你揍一顿解气!”风呛进喉咙,她连连咳嗽,泪眼迷蒙。
太子发现自那夜他成亲后,花无烬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没来过他身边一般,她还相当贴心的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从别人脑中抹个干净,就这么忽然出现乱了他的心,又走的如此决绝,他感觉自己的世界突然就空落落,平时最喜爱热闹的月老也不知躲去了何处,寻了半月也没见到他。
倚在她平时最爱躲懒的宫墙上,喃喃自语,“本君竟没躲过那香,是本君违了诺。”那天清晨醒来时,他探过自己灵识,发觉那香竟霸道的在他体内蔓延,他挥开身边的绮萝,大发雷霆,“你竟用下三滥的手段。”
绮萝只是慵懒的趴在里侧,淡淡道,“殿下也觉舒服不是吗?不然也不会要了我几次。”眼微微向上挑起,万种风情自在其中,“殿下可是为身边那丫头守身如玉?可惜啊,都是无用功。”
他一时语噎,不知该如何反驳,昨夜的事她定是瞧了个仔细,纵是有千万种理由,终究还是木已成舟,那些个想对她说的解释,显得苍白无力。然而她根本不会听,一句话都没留下就这么离开了。
听得身后绮萝低低笑出声,“殿下,您日后可是要坐上那位置的人,怎么可能不碰其他女子,我就算了,韩左相的女儿,您也能让她独守空房?”见他不说话,她依旧用一贯娇媚的声音道,“不说女人,也总需有子嗣,只一个我,您就兵不血刃拿回三城,但我父皇可不止我一个女儿,我得不到您的宠爱,就会送来下一来,甚至更多!”
虽是实言,他却心下烦躁,“本殿最不喜别人威胁,若是你北奇公主多,多送些倒也无妨。”回头,唇边的笑却很是残忍,“睡哪个都是睡,你说是也不是?”绮萝的笑僵在脸上,眸也黯淡下去。“把你那些腌臜玩意毁了,再让本殿发现,定不轻饶!”说完拂袖而去,不顾身后绮萝苦苦哀求。
想至此,他一拳捶在琉璃瓦片上,手上有血溢出,听得有人在身后打趣,“呦,仙君这是怎么了?”他没回头,语气不善,“那丫头到底死去哪了?”
月老笑意盈盈坐他对面,“仙君啊,先不论她是否心悦您,就说您做的这档子事,她那性子怎可容忍。”轻摇几下手中扇子,语重心长的说,“沉星仙君,您明知她是您的情劫,应当避开的,虽说凡间渡劫之事回了天界就烟消云散,可做过的,就会有痕迹,就算没无忧,您也没机会!”
太子只是沉默,他又何尝不知这些大道理,可当心沦陷,是身不由己,就算自私的留她在身边,远远看着也觉心中安定,“她可是回无忧身边了?”
月老摇头,“没有,老夫昨日去了,却不见那丫头影子。”无忧闭关,莫愁,不,是问天那老小子闭口不言,苍月压根就不出来见他,他只得讪讪离开。
却见对面沉星忽的弯唇,眼中尽是灼灼之色,“本君知她去了何处,小丫头等着。”
任凭月老在身后如何呼喊,他头也不回的跃下宫墙,轻挥手,“守好明露腹中的孩儿,莫叫那丫头失望。”
他心中欣喜不已,你说巧不巧,北奇收到粮食之后又开始蠢蠢欲动,在边境很是不安份,虽说还了大宣三城,他们定然也是心中不服的,练兵都练到了温言他们城墙之下,他正想着带兵增援,这丫头就先他一步去了边境。
无忧白衣雪发伫立山巅,目光深邃望向远方,身姿玉立,不染纤尘,却也掩不住他周身苍凉,“阿烬,待取出魔丹,消灭魔族那日,你要如何惩罚本尊都可。”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久久萦绕在脑中,挥之不散,思念如同藤蔓,蜿蜒万里,“若你不离开,魔气会吞噬你所有意识,本尊舍不得你受此折磨,阿烬,我爱你!”
明明于所有事都泰然自若的他,唯独遇上这丫头就方寸大乱,那日瞧着她伤了自己,心痛的差点就忍不住想道出所有真相,可他不能,不能让他心爱的姑娘受到一丝丝伤害,他以一半修为护住了她心脉,封了她紊乱的灵力,希望往后的千年万年她依旧是那目光如泉如玉无忧无虑的花无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