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天天书吧!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天天书吧 > 武侠修真 > 断头刀 > 第25章 第二章 好钢用在刃上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25章 第二章 好钢用在刃上

围子里的众位头领也都赶来观看,却是一筹莫展,正在惶急之际,忽然一名团勇来报,说有染坊的赵四求见。

窦融正在烦恼之际,闻报更是不胜其扰,本待责罚那报事人一番,却又听说这赵四正是为粮食前来,便急忙召见。

众人但见团勇引来了一个黑瘦的高个子,三绺髭须,一根小辫儿,上身蓝布大氅,脚下一双黑缎撒鞋,近前来也不看旁人,只是向着窦融行礼道:

“小人赵四,且拜见了头人。”

窦融见他貌不惊人,不明白这粮草之事,他能有什么手段呐?便没好气儿的说道:

“赵四,你也知大敌当前,却说有粮草之事报我。而今你也来了,那粮草莫不是你随身带来的不成吗?”

赵四闻言慌忙答道:

“头人勿恼,小的有话回禀。小人祖上乃是京中的大户,因明末清初之时,直隶一带混乱,就变卖了家私,逃到了关外。

家祖乃是个有道眼的,善会推导阴阳八卦,算定了此处日后定有一场大乱子,便在家谱上注明,某年某月须藏多少斤粮食于某处,而某年某月又将有什么样儿的一场乱子,后代儿孙当如何处置等等。

小的不善经营,渐渐消折了本钱,但对祖训却是不敢忘的,故而时时留心。而今正应了祖宗之言,故特来禀报。”

窦融闻听大喜,忙追问道:

“你祖上所说的粮食,现在何处?却如何取得?”

赵四连忙答道:

“小人族谱上说,粮食就埋藏在我家的后山坡上,待掘开土层,自然明了。”

窦融闻说半信半疑,急忙点起了五十名团勇,各带锹镐,由赵四领着,直奔他家的后山而去。

到得当场,但见一带土坡,端的是荒凉至极,也不知是什么缘故,竟连寸草也不生,只是黄土连着黄土,板结坚硬,犹如花岗岩一般。

众团勇在赵四的指点下,锹镐齐抡,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掘开了土层,但见下面尽是木炭,再往下挖赫然便是一排排木箱,端的排列齐整,取出一看,尽是由草纸包裹的杂粮面饼,却是干燥馨香,毫无霉变的迹象。

王大愣嘴馋,连忙掰下一块儿放在嘴里,但觉酥脆爽口,真是吃了一块儿便想两块儿,当下不由分说便吃了一张。

众人见他吃的口滑,也觉蹊跷,都纷纷取出品尝,顿时赞声四起。

窦融见状更是欣喜,忙命管家取来功劳簿子,当众就给赵四记了一功。

此事在围中传开,居民人等尽皆雀跃,都道这是罗刹教气数尽了,连老天爷也来帮咱们了。

窦融一面命人将这些面饼妥善保管,一面又派出精细的团勇,四出打探老四卷毛吼的下落。

原来就在几日前,窦融因念念不忘窦冲的下落,还道是他已入了县城,却贪图那里的富贵繁华,不肯回来了,便派了老四前去寻找。

而今老四也走了两天了,仍是不见回音,这使得他茶饭懒下,不免就担忧起来了。

入夜,围中人家儿各个掌起了灯火,犹如漫天的繁星,点点闪烁,却仍是没有两个儿子的下落。

窦老爷子正在门前眺望,却忽见一个身影疾如风、快似电,眨眼间已到了眼前了,细看之下不是别人,正是老四“飞天龙虾卷毛吼”。

窦融见他满脸惊慌,情知不妙,急忙开口动问,可曾寻到了窦冲的消息。

但听得窦家老四说道:

“爹爹大事不好了。

俺在前日就进了县城,那里戒备森严,仅容得流民出入。

俺细问之下,却是听说俺三哥并没有来到县城,显见得他已是死于乱军之中了。”

他的话音未落,只听“扑通”一声响,窦融已经两眼上翻,晕厥于地了。

众人围上前一通的揉搓前心,捶打后背,直过了一盏茶功夫,窦融方悠悠醒转,当即便呼天抢地,大放悲声,直惊得左邻右舍,都来争看。

麻三儿等人也听得了消息,赶来解劝。

他们先是遣散了围观的百姓,接着便将窦融抬至了屋中,一面叫来村医调治,一面又唤来在围中避难的和尚、道士,准备好水陆道场,超度窦冲的亡魂。村中自有那巧手匠人,打造好实木棺椁,送至窦家,准备做个衣冠冢。

家中的下人则在麻三儿的指挥下,取出白布数匹,将厅堂装点起来。又向窦融索要了窦冲的戎装画像,摆在正中。

须臾间,水陆道场俱已完备,但听得罄、铙、钹一响,便有悠悠的诵经声划破了夜空。

合家上下无不悲痛欲绝,就连麻三儿等人也念及窦冲年纪轻轻竟命丧于此,不禁也是哀叹不已。

他们当厅焚化了纸钱,又将事先备好的纸马香珂点燃了,一齐应着佛号双掌合十,保佑窦家三爷早升天界。

这场佛事整整折腾了一夜,众人都不曾合眼,却唯独不见窦冲的媳妇前来哭灵,料想着她必是悲痛过度,难以起身了。

眼见天光大亮,众人已疲惫不堪,便辞了窦融,准备回屋休息。

可忽然间,门外一片大乱,但见王大愣大踏步闯将来,右手如同鹰拿燕雀,就提着一个人。

众人不看则可,一看尽皆大惊失色,原来被提着的不是别人,正是窦冲。

但见他“一袭锦袍全扯坏,头上纱巾歪戴。手边纸扇没了彩,八仙一并逃开。一张俏脸如满月,口边髭须乱颤。脚下官靴剩一只,袜底踩地脏坏。”

那窦融毕竟老眼昏花,正在灵前哭儿子,忽见儿子从天而降,吓得他跌跌爬爬,直钻入了桌子底下,口里叫道:

“儿啊,莫吓老父,莫吓老父。

想你是那枉死冤鬼,因而才来惑人。

可家中老幼俱是你的亲眷,如何便来强逼,倒不如去寻那罗刹教中的老鬼,锁了他去便罢,好叫他在大地狱中受那酷刑煎熬,为这一方除了害吧。

休要惊伤了眷族,却不是耍处啊。”

窦文见老父胡言乱语,知他受了惊吓,连忙掀起桌帘道:

“老父休慌,我三弟想是没死,且听我大愣贤弟说一说却是怎生寻得他来?”

就听王大愣气呼呼的道:

“俺今日奉了三哥命令,带着人马巡围,便见这厮独自藏于自家门首,鬼头鬼脑的向这里张,便拿了他来,听俺三哥的发落。”

众人却仍是听得如坠云里雾中,正待再问究竟,却忽听门首又是一阵骚乱,早见窦冲的媳妇已闯将入来,却将头上的钗环抖了一地道:

“偏别人是你亲儿,只有窦冲不是?

你老大糊涂,叫他去冲锋陷阵,搬什么救兵,可不是叫他去送死?倒让我失了依靠。

我今儿个就把话说清楚了,人是我藏的,你们却待怎的?

难不成还要来个包拯怒铡潘仁美,大义灭亲不成?

要是那样,老娘也不活了,却就一头撞死,看你们怎生区处?”

言罢,竟一头向着窦融撞来。

窦融见状急忙躲闪,却是碰倒了桌上的供品,当即稀里哗啦的就撒了一地。

那婆娘脚下没准儿,一脚正踩在一块饽饽上,一个狗吃屎,扑倒在地,一时竟跌破了门牙,就当厅哇哇大哭起来。

众人见一个庄严肃穆的灵堂,都快变成菜市场了,忙叫团勇驱散了围观的百姓,又遣散了念经的和尚、道士,急急收拾了一众纸马、白幡,将厅堂恢复了原貌。

窦武虽然箭创未愈,却也赶来哭灵,他见三弟如此的不争气,闹得家中人等尽皆抬不起头来,不免冲冲大怒,就夺过了一个鸡毛掸子,要当众实行家法。还是窦文深知家丑不可外扬,忙抢下了鸡毛掸子,又揪住窦冲的脖领子,问他端的如何做了这等丑事。

窦冲虽一向心高气傲,可在两位兄长的面前却也不敢撒谎,只好支支吾吾的说,自己已经在地窖中躲了些时日了,今早出来偷吃果子吃,却听得此地在办白事,不晓得是何人死了,正在张望便被王大愣拿了来。

窦武知道王大愣一贯与窦冲不合,今日摆明了就是公报私仇,可自家丑事已出,无论如何也推脱不过,只得道:

“三弟,为兄平日里怎的说来?

大丈夫生于天地之间,当以建功立业为本。

你为今藏头漏尾,断乎不是个大丈夫所为。为兄也不怪你,明日里你便出城搦战,倘不能取胜,就不要回来了。”

窦冲见大哥发了话,不敢再有违拗之言,可是他心里胆怯,想去却又怕不是罗刹教的对手,因而欲言又止,神情显得颇为尴尬。

那地上的婆娘见了,又想给自家汉子解围,却早被窦武劈面一掌,打翻在地,便再也不敢多言了。

麻三儿见此情形难以收场,忙打圆场道:

“我窦大哥所言极是,不过,连日来我方输了一阵,正要讨回些颜面,莫不如明日里大哥观敌掠阵,小弟和窦冲兄弟出马,看看端的如何?”

一旁的王大愣听了,当即应道:

“俺三哥要去,俺也不能闲着,俺也要去。”

一旁的窦文听了,自是不甘示弱,连忙接口道:

“既然你们都去,我却怕甚地?明日里只由大哥观敌便了,小弟也要阵前走一遭,看看那罗刹教端的何如人也?”

众人议论纷纷,都要报打前敌,窦武却也欣慰,便道:

“俺爹老了,不中用了。俺便发下将令,明日里你四人出阵,定要冲破他阵脚,撼动其人心。务要得胜而回。”

屋中众人听了,尽皆心服,便叉手应道:

“我等愿听大哥调遣,出死力,报效国家,佑我一方民众,不取胜,断不生还。”

窦武便命团勇取过酒来,每人一碗喝了,又摆过饭菜,众人都吃了,各自回到下处歇息不提。

到得了第二日,却是阴云密布,寒风凛凛,端的不是个好天儿。

可双方早已厉兵秣马,养足了锐气,准备相向厮杀了。

但听得围子外角鼓齐鸣,直撼得人心胆俱战呐,可围子里亦不甘示弱,先是搬出了大鼓,一通的咚咚乱响,而后便有一只响箭凌空,就在其划破天际之时,竟犹如雁阵飞舞,却也高远悠扬。

罗刹教这边由四大护法带着七十二头人,尽皆现身,左有草头丁,右有黑烟兵,护持定了,直黑压压,雾沉沉,凄惨惨,就犹如地府开了鬼门关。

窦家围子这边则是四将齐出,各个手提器械,刀枪耀眼,枪如出水蛟龙,刀如燕过秋水,混铁棍如盖天的神器,三股叉似撤地的寒冰,真个是“为使满天星鬼怕,四大金刚齐临凡。”

那四大护法见当先的四人各个龙精虎猛,不免有些胆寒,大护法正要扬声发问,却忽听四护法抢先说道:

“兀那来人听着。

我等乃是罗刹神教,降临凡间拯救苍生的。

想那大清朝气数将尽,断乎不能长久,而今天道轮回,正是我等普救万民之时。你等愚昧,妄图螳臂挡车,真乃不识时务。

此时若下马请降,尚可免死,我等自在天师面前保举,叫尔等也能做这护法之位。

倘不听良言相劝,妄挡天兵,到头来毕将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窦文自持文采出众,正欲接口,却早听麻三儿抢先骂道:

“尔等皆是见不得人的丑类,欺天枉上,罪不容诛。

倘听我良言相劝,便就下马受缚,却也算尔等识了时务。

倘不听劝,便是腐尸妄图复原,真乃弥天大谎,必将为天地所诛。

尔等尚有良知者,便可投到我方来,我这里给付银两,送尔等还乡。

至于为首者,便是天网恢恢,虽疏而不漏也。”

那四护法闻言大怒,当即抖开手中的短把镔铁戟,大踏步直取麻三儿而来,却早被窦文大喝一声接住,厮杀作了一团。

那边罗刹教阵中早有一人,名唤费锦的,摇动梭镖,前来助战,却早被麻三儿横枪拦住。

四个人捉对儿厮杀,直杀得“气冲斗牛惊霄汉,鬼怪妖物皆胆寒。”那窦冲却不是四护法的对手,被两只短戟架住,一个乌龙搅海,便扔了手中钢叉,落荒而逃。

幸被王大愣一声断喝,抡铁棍当先接住,方才逃了性命。

另一边麻三儿却是越战越勇,一条枪犹如大鹏展翅,怪蟒翻身,直杀得费锦汗流浃背,堪堪不支,正待要走却早被枪杆抽中了腰际,跌了一个狗吃屎,便被一旁的团勇抢上,当即绑了去。

大护法见状,急忙挥动手中的链子流星锤,直奔麻三儿而来,麻三儿却在早年间,得过七爷的指点,颇通流星的用法,见他来的凶猛,急忙反背花枪,用枪杆硬生生接了这一锤。

但听得“嘭”的一声响,铁锤撞击枪杆,直振得嗡然自鸣,却未伤及麻三儿分毫。

麻三儿见他借着势头,正欲收回铁链,急忙抽枪在手,只用力一拨,便将他的链子给挂住了,再猛然一跃,硬生生将铁链扯断,就连锤头儿都不知滚到哪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