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竟遥望着他黯然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
程绪拿了块小蛋糕给他:
“这么直接,不会伤到他吗?”
“我就是瞧不惯他这副颓丧的样子,像个跑了老婆的无能男,对方都已经成长了,他还在原地踏步,废物点心一个,还是小时候爸太宠他了。”
“盛叔看起来很像个慈父。”
“是吗?”
单竟遥挑了挑眉,蓦然想到当初自己高中叛逆跑去玩赛车的时候,盛予骄从来没碰过这玩意,却二话不说跟他比了一场,结果超前半圈多让他输了个五体投地,还直接把人揪着耳朵从车上扔出来拽回家教训。
从此以后单竟遥一节课也不敢逃,什么不良嗜好也不敢乱沾,即使谈恋爱谈得勤,也从未无缝衔接过。
跟他比较起来,单凭寒确实老实很多,性格坚毅内向,不怎么爱说话,虽然学习不大优秀,但亦从来不惹事,说句不好听的,如果他不是出生在单家,将泯然众人。
或许也是由于这个原因,他从小到大得到的关注,自然要比单竟遥少许多,看似是偏爱,实则是忽视。
这正是造成他人格缺陷的重要一环。
但他对盛予骄没有丝毫怨言,甚至出现了非同一般的依恋,等到成年之后,他就开始渐渐把这些情绪收回,投到另一个人的身上。
可这次,不是那么容易收回去了。
单竟遥没工夫对老弟的情感问题操心,之前拍下来的那片地,结合周围环境条件,公司经过决议准备建设一处度假村。
一旦启动,他就又要忙得不可开交了。
吃了口蛋糕,单竟遥抬起头,视线定格在眼前逐渐靠近的女人身上,挂上迷人的微笑:
“林工!咱们可总算见到面了啊。”
女人涂着艳丽的口红,首饰也很夸张华丽,鬓边有一两丝泛白的头发,不知道是染的时候落下了,还是后来又钻了出来。
“单总客气了,恭喜单总拿下了那么一片好地方。”
“哪里哪里,我越俎代庖一句,你可真该开除团队里的摄影师了,明明本人这么年轻,他们怎么拍的?”
“哈哈哈哈哈,年轻什么,我都快七十了!”
林斐笑得花枝乱颤,都合不拢嘴了。
她目光流转,瞟到单竟遥身边的程绪,眼神变得耐人寻味,认真打量着,再也没挪开过:
“这位是?”
“我的一个助理而已,这位是汝阳重工的总工程师林斐女士,即将与盛世合作度假村项目。”
“哦?那你这位助理,叫什么?”
单竟遥看她眼睛都直了,便扫了扫程绪,瞬间了然,不禁在心里暗想:
这老太太还真重口味,这么大岁数了对着程绪还能“少奶心”泛滥。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程绪还挺受年上欢迎的啊,果然是小白脸。
汝阳机械厂那边还没有准信,如果程绪真的能出卖色相换一份签好字的合同,倒也不亏。
“我刚刚出差回来,就住在楼上,有几个材料的图纸,单总有没有兴趣看一看?”
林工主动说道。
“好啊!只是没麻烦到你才好。”
“不麻烦,让程助理上去拿一趟就好了。”
单竟遥顿了顿。
林斐见他明显动摇,便将他拉到旁边,压低声音,添上一把火:
“我们公司可是对贵公司的合作很有意向的,单总是聪明人,应该知道你们之前的供货商青岩钢材被我们汝阳重工收购了,你目前的选择恐怕只有相信我。”
话语掷地有声。
几秒钟过后,单竟遥勾起唇角。
“祝你今晚玩得开心。”
他说道。
程绪跟随林工离开会场之后,单竟遥看似毫不在意地游刃在交际场的中心,却始终拨动手腕上的机械表,时不时抬起来看一眼。
每次都仅仅过了个两三分钟。
但在时间迅速消失,指针转过半圈后,他还是坐不住了,借口去门外透透气。
他这一透气,就透到了前台。
“嗨小姐,请问林斐女士的房间号是多少?她刚落下了东西,我帮她送上去。”
前台相当负责,并没有轻易告诉他。
“okeyokey,我懂了,没关系。”
他转身走掉,不到半分钟,又举着电话折返。
这回他搬出了这家酒店的太子爷,终于问到了房间号。
一下电梯他就急匆匆地在走廊寻找,刚开始找错了方向,回头的时候,却正好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好端端地从林斐的房间里走出来,手中还捏着几张纸。
程绪显然也看到了他,混浊的眼神粘在他的脸,一步一步地靠近,信息素的压迫感让单竟遥抬不起腿。
“你……”
他张了张嘴,话还未说出口,程绪就直接倒在了他身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
单竟遥现在才有些紧张,赶紧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是滚烫的。
“我没来晚吧?她把你怎么了?”
“难受,哥。”
“我难受。”
像是什么大型犬科动物,他的信息素到处乱窜,分明想要把房顶掀翻。
单竟遥的神智也没办法一直保持清醒。
“你不是在这里有一间专用套房吗?带我去那里。”程绪的嗓音低哑,却有着不容怀疑的魅力。
的确如此,单竟遥在这家酒店有间固定常用的住所,一般是用来金屋藏娇的。
“那你收一收,我、我快喘不上气了。”
Alpha信息素之间存在本能的排斥,尤其是遇到特殊时期,说不定会引发大骚乱。
所以单竟遥几乎咬牙坚持,感受着程绪灼热的鼻息扑在他的后颈,他只能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被他扰动得也陷入特殊时期。
进了房间,单竟遥浑身脱力,同他一起倒在床上。
他缓了缓神,想要慢慢坐起来,这时程绪却像是有了巨人之力,使劲握住他的手腕。
单竟遥眉心飞跳,慌张说道:
“我去给你找个omega来。”
“不,不要omega。”程绪的目光直直地锥进他心里,异常坚定和固执:“我说过,我、只、要、你。”
单竟遥嘴唇抽搐,平日的花言巧语全都抛之脑后,连开口都困难。
“但你还有机会,我不强求你,是走是留,交给你。”
程绪合上双眼,缓缓松开了他的手。
想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又想到程绪是如何成了现在这样,一股心虚涌上心头,单竟遥呆住了,他怎么可能这个时候弃他而去?
而程绪在心脏剧烈跳动的这几秒内,察觉到了单竟遥的犹豫,重新拽住他的手,把人扯到身下。
“这次是你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