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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一声,木箱盖子落地,激起灰尘。

小姑娘吐着舌头‘呸呸呸’几声,踮起脚往木箱里看去。

谢云山离着近,他被木箱中冲天的香味刺激的眼泪鼻涕横流,一口气差点没上来。

他捞起还浑然不知的姜安猛地后退,“快!快给小爷盖上!”

熏死爷了!

姜四将整理好的账簿放下,手脚麻利阖上木箱盖子。

重新活过来的谢小将军只觉得自己好像被腌入味了…

他闻了闻手上的小姑娘,颇为嫌弃的将人拎远些。

姜安:诶?

谢云山:“这忠顺侯什么毛病,在暗室里放这么多香料干嘛!”

这玩意儿都陈年了,一开盖子,憋了几年的香全散出来,简直要人命!

姜四递给他一本账簿,“侯府三年前与祈家做过香料的生意…”

谢云山:“祈家?祈善渊的那个祈?”

他接过账簿,看向也捧着本账簿看的小姑娘。

感情今夜这趟,是为了那小子啊…

他低头翻了几页,很快就发现这本账簿中存在的问题。

“这本账簿上写着所有香料都以极高的价格售空了,那现在暗室里这些香料又是怎么回事?”

谢云山眉头紧蹙,“三年前,正是南地遭灾,百姓们连粮食都没得吃,谁会去买香料…”

姜四:“是私盐。”

卖掉的不是香料,而是私盐。

谢小将军挑眉,“侯府与祈家贩私盐?”

这可是杀头的罪…

“渊渊家里不知情的。”

小姑娘鼓着脸颊,一字一句为祈善渊辩解。

她抖了抖手里捧着的小盒子,“这里面放着侯府和祈家签的契约…”

“契约上写的很清楚,祈家出钱,侯府负责这些胡人香料的运送,两家合作将香料倒卖。”

“祈家只出钱,并没有经手香料的运送事宜。”

谢云山牙酸,戳了戳小姑娘的脑门,“小爷就说了一句,你这么护着他干嘛!”

他从姜安手上接过脏兮兮的小盒子,又用袖子给她擦干净手。

谢小将军做事时低垂着眼,很是认真,对小姑娘说道:“你知祈家无辜,可南商律法不会讲情面。”

祈家出了钱,虽是被蒙在鼓里,可谁知道侯府贩卖私盐用的是不是这笔钱?

“若有一日真相大白,祈家依旧要担上贩卖私盐的罪名。”

他现在大概能想到姜安是想将当年祈府上下被害的真相找出来。

但她也得明白,此事揭开,祈家和祈善渊也有必须要承受的东西。

罪人之子在南商是不能参加科举的…

小姑娘瞪圆了眼睛,气鼓鼓的,“渊渊一家都被他们害死了,还要一起担罪,这不公平!”

“哈…”

谢云山屈起手指点点她的脑门,笑容宠溺,“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姜安可以讲公平,因为她的身后有姜寂臣、有护国军、甚至有他谢云山,可祈善渊不能讲公平,除非来日他也成了万万人之上。

姜安哼了一声,才不管他这些奇奇怪怪的话。

她只知道,她要帮渊渊报仇,侯府为了一己私欲杀了祈府上下,就该为此付出代价!

小姑娘大手一挥,“搬!统统都搬走!”

几十本账簿,打包成两个大包袱和一个小包袱。

姜安后背背着账簿,还不忘往怀里再塞几块金砸。

她眼睛冒光,一手抓了一个塞给姜四和谢云山,“不拿白不拿!”

“拿!”

反正她有的是力气~

两大一小从暗室里出来,将书房所有的痕迹全部都清理干净,便要离开。

姜四拿着火折子走在最前面,手在碰到门板的一瞬间缩了回去。

他收起火折子,快步回到主子身边,“有人过来了…”

谢云山四下打量一眼,这书房压根就没有能藏人的地方。

他揪住准备往桌案下面猫的姜安,低声说道:“走窗。”

小姑娘被拎着,无力的扑腾手脚,软乎乎的声音放低了,“姓谢的,你放开我!”

姜四回头,眉心拢起,朝谢云山伸出手,“主子,还我。”

谢云山:……

“给给给!”

重新回到自家好侍卫怀里的姜安抱着自己充血的脑袋瓜,白了谢云山一眼后就窝着不动了,乖乖当起挂件儿。

就在他们走远后,书房的门被管家打开。

他手里拎着灯照亮里面的摆设,侧过身子恭敬的对侯爷说道:“侯爷,书房这儿没人…”

忠顺侯往里瞧了眼,而后点头,“走吧,回去。”

今夜倒不是他突然兴起,每日入睡前来书房查看一遍已经成了他这些年的习惯,或许是坏事做多了吧,心里总是有些不安…

“是。”

而此时偷了东西的姜安他们已经沿着游廊走到后院的位置,再往前些就是侯府的后门。

谢云山:“就是这儿了,翻墙出去。”

话罢,他脚踩着墙,三两下凌空而起,站在墙上。

姜四也要动作,却被窝在怀里的主子叫住。

小姑娘的眸子在黑夜里闪着细碎的光,手指向不远处后门的位置,“有人幽会诶~”

墙上的谢云山身形不稳,瞪了她一眼,恨恨道:“你这都哪儿学来的!”

什么幽会不幽会的…

让他瞧瞧是谁…

谢小将军沿着墙靠近,脚下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跟着拉拉扯扯走远的二人,在就近处上了一处屋檐。

姜四当惯了暗卫,只执行主子下达的命令。这种节外生枝的事情于他而言是变数,所以并没有第一时间跟上。

姜安面上焦急,恨不得自己长了翅膀飞过去,胖手拍着侍卫的肩,“快走呀~”

“一会儿没得看啦!”

姜四:……

“是。”

片刻之后,屋檐上一排躺了三个…

谢云山:“小孩子,瞎凑什么热闹!”

姜安:“就看!”

姜四:……

只见下面的两个还在拉拉扯扯,拽着人走的从身段上依稀能看出是位女子,她身后跟着的男子穿了身素白长袍,一副书生打扮。

假山后,侯府夫人放下斗篷,一脸戒备的看着眼前人,“你来干嘛,我说过不准再来找我!”

男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压根就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自顾自说着,“儿子、女儿都进了大牢,你也不管,我这做爹的当然要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