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癫狂至极的笑声在大殿之内回响,笑声初时尖锐而又肆意,响彻在整个大殿之中,显得中气十足。
刺耳的笑声传入了每一个朝臣的耳中,引得讨论中的人纷纷停了下来,诧异的看向了龙椅上的皇帝。
但这癫狂的笑声并未持续多久,很快声音就渐渐小了下去,一点点变得喑哑,带上了几分凄凉的意味。
在群臣的瞩目下,笑不动了的君言总算停了下来,
带着血丝的双目紧紧盯着阶下的群臣。
纷乱的朝堂一时之间变得安静了下来,只剩君言那粗重的喘息声。
望着这样的君言,朝臣也不清楚小皇帝到底在发什么疯,
更不敢在小皇帝发疯的时候多言,
一时之间,朝廷之上的气氛变得无比诡异。
许久许久,终是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让君言自己先承受不住这种氛围。
缓过神来的君言只觉自己刚刚的模样无比可笑,显得狼狈而又不堪,
就好似那不成熟的小孩,在一群豺狼虎豹面前宣泄自己的情绪。
但实实在在的,君言觉得自己的心情好像确实好上了些许。
虽然空虚,虽然尴尬,但确实好受了不少。
显得颇为古怪的君言轻咳了几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得了台阶的朝臣自是不会刨根问底,纷纷低下了头,装作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般。
哪怕局势在危急,哪怕小皇帝真的疯了,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
“诸位爱卿,朕意已决,此事已无需再议。现如今漠北蛮人兵临城下,诸君可有良策?”
“陛下,云京自太祖时期以来便是我大余最为坚固的城池,足有五十米高的城墙足以将任何敌人拦在城外,这是天下最坚固的城池,亦是最为坚固的堡垒。
是我余人用百年的时间铸造的人造天险,足以将一切来敌都拦在城外。加之城内驻守的六万大军,可谓是牢不可破。
哪怕算上城中的百姓,城中的粮饷也足以支撑一年之久,
陛下大可以在城内发出征召令,号召云京城内的民众参与到战争中去,共同抵抗外敌。
只要将漠北的暴行一一列出,自然能激起城中百姓的斗志,民心自凝。
不说破敌于阵前,固守待援绝非难事。”
“陛下,臣认为陈尚书所言甚是有理,臣虽然不知陛下为何如此妄自菲薄,但我大余又岂是异族可以肆意欺凌的?
在战事上,我云京是世间最坚固的堡垒,便是轰炮也难以攻破云京城的城墙,
在武力上,我云京内还有四万披甲精兵,加之城内百姓可以源源不断的补充兵源。
而敌人不同,深入我大余本土作战,其粮饷断绝,时间一久,大军自溃。
除此之外,我云京城内高手无数,陛下大可将他们召集起来,以应对敌人可能使用的斩首战术。
如此这般,我们有足够的能力坚守云京,只要陛下一纸诏书,号召天下勤王,待援军到来,便可大举反击,攻破敌军,收复失土。”
“陛下,臣也认可陈尚书和魏尚书的观点,我云京乃是天下第一城,精英荟萃,又岂是区区蛮夷可以轻易攻破的。
纵是那漠北可汗亲自出手,我云京城中亦有魏公和楚公可以同其抗衡,何来不敌之理?
遑论陛下还可以下召,号召道门天师,佛门罗汉进京,携两教之力共同抗敌。
如此这般,臣实在不理解,为何陛下认定我大余必输无疑。
想来必是有小人向陛下进献谗言,以诡辩的言论迷惑了陛下,才让您有了这般妄自菲薄的想法。
陛下,切不可相信奸佞之言,我泱泱大余,四方来朝,福临四海,威压八方,岂会不敌小小蛮夷?
还望陛下告知,是何人蒙骗于您,臣虽只是一介书生,却也愿为您持剑斩了这奸佞之徒。”
“臣附议!”
“臣等附议!”
“还请陛下下令,臣虽不才,却也愿意上那城墙之上,为陛下会会那漠北蛮人!”
“还请陛下下旨!”
……
一连串的话语说的龙椅上的君言整个人热血上涌,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茫然和呆滞。
抬起的手轻轻放下,落在了龙椅的扶手之上。
愣愣的看着一个又一个朝臣站了出来,站在自己的面前,向自己请命,君言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然。
在这一刻,他感觉无比的奇怪,
在他的设想之中,这满朝文武,除了他的老师,他根本没有可以相信的人。
若是给了他们机会,这些贪婪腐败之徒必然争先恐后的投降漠北,卖祖求荣。
对于这群只知欺下瞒上的废物,指望他们能够抗击蛮人,收复失地,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重组后的护龙卫清楚的记录下了这些人这些年来干了多少贪赃枉法的事。
更甚者,明明在半月前,这些人还都争先恐后的把自己的家眷送离了云京。
种种行径都让君言认定,自己手下的朝臣都是些只知争权夺利的蛀虫,除了拖自己人的后腿,没有一点用处。
一连串的失败让君言彻底没了信心。
在他眼中,战争真若爆发,这些人怕是会立即溃散,云京城内的大军亦是如此,毫无抵抗之力。
但眼下这让君言感到热血沸腾的一幕却又实实在在的发生了。
好似这些人都是那忠良之辈,都有为大余献身的觉悟,自己这皇帝反倒成了拖后腿的主力。
何等的诡异,何等的茫然,一切都让君言感到困惑和不解。
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明白这些朝臣为什么和自己所想象的不同,
但君言深知想不明白就不想,事后再问林云年便可。
本就不想放弃的君言霍然起身,眼中有精光闪过。
“诸君,我大余的未来就全部拜托诸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