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茂听闻鲁肃前来求见自己,急忙让亲卫把鲁肃请了进来。
鲁肃进来看到祖茂的伤势,关心的说道:“公瑾遇事着急了,将军不过是心忧战事,提出不同意见,又何至于此。”
祖茂拉着鲁肃的手说道:“周瑜小儿辱我太甚,我伤好之后,不报此仇,不是大丈夫所为。”
鲁肃劝道:“将军说笑了,公瑾乃是江东的大都督,一人之下,千万人之上,将军即便心有怨恨,也只能忍耐。”
祖茂怒道:“忍耐?是可忍,孰不可忍?子敬就算不来看我,改日我也会去拜访子敬。子敬原本被刘皇叔授予重任,前来讲和,谁知道周瑜竟然不讲礼法,将子敬强行扣在江东,这种行为与强盗何异?
我蒙孙氏大恩,即便刘皇叔曾救我性命,我也不曾想过投奔,如今周瑜不但折辱于我,还要等战胜之后,将我斩杀。
此时我若不去投靠刘皇叔,哪里还有活命的机会啊。
我计划等伤好之后,就派人联络刘皇叔,到时候与皇叔里应外合,必能将周瑜小儿的头颅斩下。
可是我毕竟是江东之将,贸然前去投靠,又恐刘皇叔见疑,误了大事。
我想请子敬给刘皇叔写一封信,陈述周瑜侮辱我的过程,也好让刘皇叔再无疑惑。”
鲁肃面色沉稳,并没有因为这句话,而有所表示。
祖茂继续说道:“子敬,莫非不相信我之言?”
鲁肃应道:“将军之心,此事我从没有怀疑,我有书信一封,可助将军一臂之力。”
鲁肃说完,从怀中掏出书信,放在祖茂手中。
祖茂强自打开看了一遍,心中大喜。
“有子敬这封信在,这件事情,必定事半功倍。”
江北,刘隅营寨。
刘隅正在营中静坐,正在这时,甘宁从外面走了过来。
“禀主公,刚才发现有一艘快船,深夜前来,被士卒擒获,他说他是江东参谋阚泽,奉祖茂之命特意前来拜会主公。”
刘隅呵呵一笑,说道:“既然如此,快快请进来。”
阚泽被甘宁带进营帐之内后,向刘隅行礼。
刘隅开口问道:“祖将军派你前来所为何事?”
阚泽应道:“当初在虎牢关前,祖将军蒙皇叔输血救下性命,一直感念皇叔恩义,如今又被周瑜在众将面前,无端毒打,祖将军不堪其辱,特意命我送上书信,投降皇叔。不知皇叔肯接纳否?”
刘隅淡淡应道:“书信如今在何处?”
阚泽从怀中掏出书信,呈了上去。
刘隅打开书信,灯下观看。
茂受孙氏厚恩,本不当怀二心。然以今日事势论之:用江东之卒,当中国百万之师,众寡不敌,海内所共见也。
东吴将吏,无有智愚,皆知其不可。
周瑜小子,偏怀浅戆,自负其能,辄欲以卵敌石;
兼之擅作威福,无罪受刑,有功不赏。茂系旧臣,无端为所摧辱,心实恨之!
在虎牢关前,茂曾蒙皇叔输血救命,恩同在生,一直心念旧恩,不能相报。
如今有此良机,茂愿率众归降,一来报皇叔救命之恩,二来建功雪耻。
粮草军仗,随船献纳。泣血拜白,万勿见疑。
刘隅看完书信,淡淡笑道:“当初在虎牢前,之所以能将董卓的西凉精锐击溃,靠的不是精锐的士卒,而是我的谋划,这些事,并没有过去多少年,莫非祖将军已经忘记了?”
“皇叔智谋不凡,祖将军一直敬佩万分,岂能忘记?”
“既然他不曾忘记,为何用这种粗劣苦肉计来戏侮于我?我本欲将你斩杀,但此时杀之却有些自降身份,我不杀你,你走吧。
回去告诉周瑜和祖茂,让他们在营中等着,一旦我练兵有成,必将马踏营寨,将他们擒下。”
阚泽心中一惊,早就听闻刘皇叔智谋超群,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仅仅数言, 他就看出了祖茂这次献出的是苦肉计。
他虽惊不乱,并没有离去,而是在营帐之内哈哈大笑。
刘隅问道:“你被我识破计谋,不速速离去,为何还在晒笑?”
阚泽缓缓说道:“我不敢笑刘皇叔,只是笑祖大荣识人不明。”
“为何识人不明?”
阚泽面色凝重地回应道:“祖大荣一直心怀对当年皇叔救命之情,正是这份深情厚谊促使他毅然决然地舍弃忠义之名,前来投奔皇叔您啊!
可谁能想到,皇叔您仅仅只是粗略地扫了一眼那封书信,便毫不迟疑地质疑起我们归顺的诚意来。
我想要请教一下刘皇叔,不知您究竟凭借什么,如此笃定地断言这乃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苦肉计呢?”
刘隅面无表情,语气平淡地回答说:“但凡真心实意选择投降之人,必然会在其送来的书信当中明确约定归降之期。
然而眼下这封信里竟然丝毫未提及具体日期,难道这不正说明其中有鬼、此乃奸诈之计吗?”
阚泽面色凝重地说道:“祖大荣原本是打算在信中明确约定具体的行动日期,然而他又担心在这紧迫之际无法顺利达成目标,如果操之过急反而会弄巧成拙,最终定然会被那精明过人的周瑜所识破计谋啊!”
刘隅听后,微微低下头去,陷入了沉默之中,仿佛正在脑海里仔细斟酌着这番话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大约过半晌之后,他才缓缓抬起头来,慢慢地开口说道:“你所言极有道理。看来此番的确是我考虑不够周全了。”
见此情形,阚泽赶忙趁热打铁,紧接着补充道:“我和祖大荣久仰皇叔您的仁德之名,深知您是世间罕有的仁义之士。
我们二人对您真心诚意地归顺,就如同嗷嗷待哺的婴儿渴望投入父母温暖的怀抱一般。所以恳请刘皇叔千万不要心生疑虑呀!”
刘隅听了阚泽的话,略微沉吟片刻,随后突然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既然如此,看来是我多忧虑了!”
笑声回荡在房间内,气氛也随之变得轻松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