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旖旎,谢家苑灯火通明如昼。
月亮未圆,仍有缺角,仿佛不会有美满事发生。
谢厚征把所有亲生子孙召集到大客厅。
矜厘再次丢了魂般,表情麻木到生无可恋。
她安静站在角落,听谢厚征嗓音洪亮有力的说:“厘厘和泽潜已到适婚的年纪,又经过多日的感情培养,已有进一步发展,我甚感欣慰。”
一定是王叔传错信息,她和谢泽潜哪有什么进展!
“于是借今日这个机会,我在此正式宣布他俩的婚讯……”
“我不要,我不想结婚!”谢泽潜突然跟吃了熊心豹子胆似的,跳出来抗议这桩婚事:“厘厘会克夫,还会梦游,我才不要娶她!她会把我弄死的!”
“你这个混账东西!说的是什么浑话!”谢厚征遽即大发雷霆,抄起搁在椅边的檀木拐杖,猛地就往谢泽潜的膝盖腘窝狠狠挥打下去。
谢泽潜即刻面色惨白如纸的痛跪到地板上。
这一棍,他迟早是要挨的。
周轻缆作为他的母亲,自然心疼到滴血,可家规在上,没人敢去护他。
只是她想不通,她那日明明暗示矜厘自己跟老爷子提出解除婚约,为何谢泽潜还要蠢到去做这只出头鸟!
她恨铁不成钢的拧紧手帕,暗中推搡自家丈夫上前求情。
岂知她丈夫神色严峻,岿然不动。
甚至还煽风点火说:“这个逆子,就该打!”
周轻缆没了指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谢泽潜的后背又挨了一棍。
谢泽潜遭不住,当场就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谢厚征这才敛起怒气,收手。
但他决策果断,不会再给谢泽潜任何机会的说:“既然你对厘厘无半分忠诚之心,那这婚也不必你来结!你给我滚去祠堂面壁思过三个月!”
话语间,他一双老眸如鹰隼般严厉的扫向其他孙儿。
个个噤若寒蝉的低下头,生怕被他点到名似的,恨不得能隐身到墙里去。
谢厚征来回巡视一圈,忽然唤道:“小五……”
谢池蕴吓得脸色发青,直直后退两步:“爷爷……我,我比厘厘还小一岁,我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
“可以先订婚。”谢厚征的口吻放慈祥了两分,“你向来懂事听话,别辜负爷爷对你的期望。”
“可…可我不想结婚啊爷爷。”谢池蕴欲哭无泪,“我还要考研,我不想谈恋爱。”
“是啊老爷子,”三媳妇连忙为自己的儿子开脱:“池蕴成绩优异,重心都是放在学业上,目前不能让婚姻给牵绊住了。”
“再说,手心手背都是肉。小叔子今年二十七了都还未婚,您应该先替小叔子谋取婚事,而不是拿自己的孙儿去试水啊。”
她言下之意是:您怎不拿自己小儿子的命去给矜厘克!
谢厚征听出歧义,老脸骤时一沉,脖颈青筋隐隐约约暴起。
他目光惭愧关切的看向客厅角落。
矜厘从始至终没吭声,一双雾滢滢的杏眸,似载满委屈,憋得眼尾潮湿又绯红。
他怒火瞬间更加攻心,正要把谢池蕴和三媳妇也数落几句。
却在这时。
谢霁延闲情逸致的看完这场闹剧,慢条斯理的放下手中茶盏,清雅温徐说:“三嫂言之有理。既然孙侄个个不想结婚,那谢家就由我来开枝散叶!”
哗!!!!
众人哗然震惊。
谢霁延没在意任何人的表情。
他径直朝着矜厘走去,如同跨越星河万顷,带着他所有的温柔与偏爱,紧紧牵住她的手。
矜厘好久都反应不过来。
周围声音极其嘈杂,有窃窃私语的惊叹,也有拐杖掷地的震怒。
谢霁延却无所畏惧。
他俯低身姿,在她耳畔轻声言语:“跟我回繁城,咱们明天就去领证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