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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和没想到林川是真能聊,从午饭后来到自己的舱室,硬是絮絮叨叨,谈古论今了足足2个时辰,都快到晚饭时间,还是在他提醒后,林川才依依不舍地离开。

打着哈欠,伸着懒腰的林川又来到了船后的平台之上。一群黑叔叔依旧站得笔直,真是体力超群吗?也不全然,至少姜戈那张黑脸都给涨发白了,一副随时要摔倒的样子。

“很好,坐。”林川招了招手,不用翻译,昆仑奴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姜戈颤抖地拿过了一旁的水桶,也不管那水是用来干嘛的,直接喝了起来,众多族人也在传递着水桶,相互照顾着。

“让我看看,你们有多听话。”林川当着众多看似疲惫的昆仑奴面,从沙雕胸前的摄像头内取出了一张小卡片,插入手机中,用倍速的方式播放着。

大约一个时辰后,开始有人活动手脚,有人受不了坐下休息,还有人用俚语说着林川的坏话。见根本没有人会来责罚,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偷懒,甚至有人还躺下小睡了一会儿。只有姜戈遵守命令,兢兢业业两个时辰站满了全场。

“真让我惊讶,你们里面竟然有人真撑到了结束。”林川用5分钟看完了4个小时的训练。

“长官,请原谅他们,他们只是撑不下去了,才会偷懒的。”姜戈用蹩脚的汉语为同僚求情。

他警告过这些手下,训斥过他们,但并没有一个副官该有的严厉,只是保证自己百分百完成了任务。

“我当然会原谅他们,至于你原谅不原谅,我就不知道了。”林川从一旁的船舷拿过来了一捆胳膊粗的麻绳,熟练地系成了一个套子,随手一下套在姜戈的脖子上。

姜戈还没有反应过来,林川将绳索的另一头让沙雕抓住,一声竹哨,沙雕展翅飞起,带着绳子飞上了桅杆,绕了一圈将绳头丢了下来,又落回到了林川的手里。

“长官?你要干什么?”姜戈莫名心中升起了一丝恐惧。

“帮你反思,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林川一直带着亲切的笑容,将绳索缠绕在了自己的腰间,只见林川旋转发力,姜戈脖子上的绳套迅速收缩,将他高大的身躯拖行着撞上了桅杆,然后拉高到了离地三米的半空之中。

他本能地抬手抓住了头顶的绳子,来缓解喉咙的窒息感,只可惜绳子泡过水,表面已经磨得极为光滑,仅仅是抓住它就感觉要用尽一身的力气。

那可是他们的队长,一众昆仑奴都看傻了。明明犯错的是他们,为何要吊死的是他们的队长?他们有的人噗通跪在了林川的脚边,哐哐磕头求着林川息怒。

他们甚至努力用汉语去表达愧疚,做什么都愿意,只要别杀他们的队长。

“姜戈,你有三条罪,1,你是他们的头儿,却放纵下属,任由违抗我的命令;2,明知他们有错,还替他们求情;3,没有与同伴共进退,他们违规,你却想独善其身,一个人执行完命令。”林川在哭喊声中平静宣判着,也不知道半空中的姜戈听明白没有。

他一直在本能地挣扎,双脚想在撑住后面的桅杆,但根本站不稳。

终于,在不管如何哭泣,如何磕头都于事无补后,有一名昆仑奴忍无可忍,冲向了林川。

只可惜,林川踏地而起,一个回转直踢,将那明明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壮汉给踹飞出了两米,让他跪在地上呕吐出了大量的污物。

“讲义气?真不错,看来你们并非一无是处。”林川环视了一周,有人带头,越来越多的昆仑奴对他露出了复杂的表情,那是杀意中带着愧疚,愧疚中又透着迷茫。

“一起上,如果打赢我,你们的头儿还能活。”林川用翻译器将这句话播放了出来。

对于这个命令,他们是绝对服从了,一时间众多漆黑的铁塔向着林川冲来。

林川腰间缠着绳头,以桅杆为中心,开始了游走躲避,再逐个击破。那灵活的步伐,哪怕是有绳索限制,林川依旧打得一群黑叔叔找不到北。

他更是灵活地借助姜戈的重量,一跃飞到半空。追击林川的人见姜戈摔落在地,扭头就想去解他脖子上的绳套。

这种破坏游戏规则的玩法,林川可不接受,又是立刻从桅杆上跳落下来,将那高大的姜戈重新拉到了半空中。

差不多半个时辰过去了,晚餐的钟声敲响,在所有的昆仑奴都被打趴下两遍之后,林川玩够了。

姜戈之所以能撑这么久,因为他解锁了保命的招式,用一条臂膀缠住了脖子后的绳索,虽然绳索将他的皮肤撕裂,洒出大片的鲜血,但却是已经没办法轻易吊死他了。

“今天到此为止,吃饭吧。”林川放开了腰间的绳索,姜戈终于呲溜一下摔在了夹板之上。

“长官……是我错了,您教训的是。”姜戈用那惨白的脸趴在地上道歉,眼中没有丝毫的恨意。

“练你们,是为了让更多人可以活着回家。不能理解的话,就自己把自己吊死在这桅杆上吧,至少那样,死得会痛快些。”林川说完,转身离去,留给众人一个无言的背影。

在遇见林川时,他们本以为自己的悲惨余生已经结束,当看见属于妻儿的房子那么漂亮,他们以为幸福唾手可得,当大家穿上兵卒的衣服,拿上官家的腰牌,何止是幸福,他们甚至能超越不少普通的百姓,做人上人了。

直到再见林川,他用一个人打败他们所有的战绩,告诉了他们一个事实。悲惨的余生其实从没有离开过,能不能活着取决于他们的态度和运气,不遵守他的命令,被吊死可能是最幸福的结局吧?

姜戈捂着还在滴血的手臂,用摇摇晃晃的身体来到了食堂。打饭的伙夫看着他们这群黑人狼狈的模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好在林川并不克扣他们的口粮,每个人都可以按三人份的标准领取食物。今天是出航的第一餐,不光有白面馒头,还有猪肉炒白菜,吃得众人都是兴高采烈。

只有这群昆仑奴并坐一排,默默往嘴里塞着馒头。不少人在哭,是出于对头儿的愧疚,也是出于对自己不遵守命令的悔恨,改变的种子已经在他们的心底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