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住持的禅房大门被由内推开,走出来的并非光头僧侣,也是一袭白衣,翩翩公子样的吗喽。
他面带微笑,手里拿着鹅羽蒲扇,轻轻摇曳着。并非他放弃了自己喜欢的百折扇,只是现在皇上放话要自己的人头,还搞个写着吗喽的扇子摇啊摇,未免有送人头之嫌。
而现在他在大明的身份也是孙公子,恩泽会的会长,造福乡里的活菩萨……
“白大人大驾光临,未曾远迎,还望赎罪赎罪。”吗喽双手合拢作揖行礼道。
“你的罪又何止这么一点点,没事了。”白羽可没有好脸色,自然地向着屋内走去。
“各位兄弟不嫌弃的话,可先到旁边的厅堂稍作休息,中午小生特地让主持准备了拿手的斋菜,到时候可以尝尝甘露禅寺的手艺。”吗喽的意思很明显,老大说话,小喽啰们就快些退散吧。
那些赤锦衣没有动,纷纷看向了白羽,等待指示。
“没听见主人家要请你们吃饭吗?先去旁边等着。”白羽可谓艺高人胆大,毫不担心屋里会有埋伏,挥了挥手,让兄弟们跟随两个带路的僧人,都退到了不过10米开外,在侧面厅堂内稍作休息。
至于阿珠,她可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只能坐在屋外的石阶之上,作为婢女恭候吗喽随时随地地召唤。
作为主持的禅房并不大,一间茶室连着一间卧室,摆设不能称为简单,简直就是清贫,就连茶台都已经用到包浆,边角都开裂的程度了。
不过作为招待客人的地方,吗喽还是准备了一套自用的青花瓷茶具,招呼白羽在茶台前坐定,吗喽那般谦和地坐在了主人席上,熟练烫洗着茶具。
“不知白大人有什么个人喜好?小生多准备一些。”吗喽谦卑询问道。
“随便。”白羽回话时打量着四周,不大的禅房里,除了衣柜就没有可以藏人的地方,不过那种矮柜能蹦出两个人来,那绝对算是大明版的哥布林了。
“就试试小生家乡的米茶吧,大人应该没有喝过。”吗喽欢喜地打开了一旁的茶包,为了证明没毒,还自己先尝了些许米茶,这才放入茶具冲泡起来。
“东西在哪?”白羽也不废话,单刀直入。
“别着急啊白大人,茶都还没有泡好呢。”吗喽慢条斯理地操作着,甚至还双手扣着茶杯,玩起了摇香的花活,看得白羽都想骂人了。
“吗喽,我提醒你,别跟锦衣卫玩花样,你玩不起。那石头和你的人头,我是一定要带一样回去的。”白羽赤果果地威胁着,端起茶杯轻尝了一口,真他吗烫。
“那是当然,大明锦衣卫的威名,哪怕小生长居海外也早就如雷贯耳。但行有行规,小生与纪大人应该已经说好了交易条件,小生要的不多,只是一个事成后的国师一职。不知白大人这次前来取货,有没有带什么纪大人的信物或书函,让小生可以安心的东西都行。”吗喽在商言商,哪有只发货不收款的道理,他又不是拼夕夕。
“你是不是傻,这种交易怎么给你信物书函?难道还给你拟道圣旨不成?放心吧,纪大人位高权重,一言九鼎,答应你的事情一定会办到。”白羽连哄带骗地想绕过这个话题,“倒是你,你说有玉玺就有玉玺?我凭什么相信你?”
“建文帝身前已被小生所擒获,在感受到小生一片赤诚后,就送了这大明传国玉玺给小生。只可惜建文帝深染黑土之毒,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就让我联系郑和大人,将他的尸首运回大明,落叶归根。纪大人贵为当今圣上的亲信,不会连这个故事都没有听说过吧?”
吗喽可不是那种咋咋呼呼就能糊弄过去的人,“小生深感建文帝的恩惠,不耻与当今窃国皇帝为伍,才寻有志之士,共谋盛举。小生不过是要纪大人一个承诺,不过分吧?”
“行,既然你这么坚持,其实信物我带了。”白羽轻声叹息,从衣襟里掏出了一本文书,一把拍在了茶台之上,“这是纪大人写的盟约,已经盖好了印章,你的东西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不给验货就是吗喽不懂规矩了,于是乎他大方地拉开了身旁的小茶柜,从里面取出一只黝黑的木匣,也是摆在了茶台之上。
“打开,让我看看。”白羽曾经数次用木匣机关杀人,多激动也不会自己主动去开,这是职业病。
吗喽听话照做,掀开了木匣的合页盖子,盘龙型的印纽栩栩如生,犹如随时要腾飞而起一般。
白羽急忙托起了那象征大明无上权力的宝物,仔细端详着下面雕刻的字符。纪纲大人说过,真的玉玺曾经被太祖皇帝摔掉过一角,后由工部的能工巧匠用纯金补齐了那一块。
仔细看看那金光闪闪的印章一角,白羽已经可以断定这就是真货了。试想这天下,多少人打生打死,穷其一生不过就是为了眼前的这块玉石,而白羽何德何能却能捧在手中,像件玩物一般来回端详。
“白大人,您是不是搞错了?这并非纪大人的盟约,只是一张白纸而已。”吗喽端起了文书,里面甚至比自己的脸都白。
就在这时,一把锋利的袖剑从白羽的手中弹射而出,贯穿过了白纸也插入了吗喽的心窝。
吗喽的表情是那么痛苦,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为什么?小生已经主动献宝了,为什么还要杀小生?”
“因为你不配合他做买卖,区区一只吗喽,居然妄想成为我大明的国师?我现在就让你成为死尸!”白羽手指轻挑,半米长的袖剑来回收放了3次,硬是将人心都扎成了马蜂窝,中间的白纸都被溅起的鲜血染红了。
看着吗喽翻着白眼倒在了茶台之上,白羽这才满意地将玉玺放回了木匣,盖好,抱在腋下,转身离去。
离去前,把那米茶又喝了一口,还是他吗的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