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进学不耐烦的摆手,“行了,赶紧带孩子回去吧。副团长根本不在家,一大早就去机械厂,忙活联合收割机改进的事,忙的都是兵团的大事,谁有功夫搭理这芝麻绿豆的小事。
不就是孩子打架,有啥大不了的。奕安天天打,吃亏的次数也不少,你见郑副团长他们说过什么?”真是杞人忧天。
奕安在一旁嘴角抽抽,他不要面子嘛,再说了,他也没有真吃亏,他打人那是专挑疼的地方打,别人不掀衣服绝对看不出来。
李胜也是气急了,生怕自己被赶出兵团,又有人给他出主意让他负荆请罪,他就真来了。
眼下一看弄巧成拙,他又慌又怕,当下把出主意那人秃噜出来,指着人群里的石瘸子,“我……我本来没想来,是他,是石瘸子说,我这样做……副团长不原谅也得原谅。”事闹大了,就不好赶他出兵团。
艹,这李胜是真不是东西!
躲在人群里看后续的石瘸子,简直哔 了狗,心里问候李胜祖宗十八代。
石瘸子?那不是团长夫人的远亲嘛?他婆娘和团长夫人处的跟亲姐妹一样。
谁也不是傻子,瞬间就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石瘸子一看事情要糟,连忙一瘸一拐找周菊芳报信,当然略去了他怂恿人的事,只说李胜干了蠢事,可能会连累她。
周菊芳气死了都,当下怒气冲冲的找到李胜家算账。
彼时,李胜刚带着李来弟回来,身上的衣服还没换,王秀芬正在屋里怒骂李来弟“扫把星”。
周菊芳上来就是一阵输出,她现在也不是干部了,不需要顾忌形象,怎么狠怎么骂。
李胜被骂也不敢还嘴,气的一巴掌扇在李来弟后背,又朝着她腿窝踢了一脚,“你个扫把星!还不跪下,给团成太太赔罪道歉。”
周菊芳:“……”
她气的脸都憋红了,但也知道不能再闹,不然对老吴影响不好,咬牙切齿的走了,心里恨恨的想,定要让他们一家子好看,不然谁都以为,她好欺负。
李胜脸色青紫交加,又用树枝狠狠地抽了李来弟一下,李盼弟突然抿嘴出声:“爸,不然,别让她上学了,因着她上学,都折腾出多少事来了。”
李来弟震惊的看着她三姐,平日闷不吭声,一张嘴就断她未来,她跪在炙热的泥土地上却只觉得浑身冰冷,心底直冒寒意。
李胜掏出烟猛吸一口,你懂个啥,老师说老四读书有灵性,许是真能出息,也算对得起祖宗。
但总这么惹事不行,团长和副团长,他哪个也惹不起,这死妮子就敢在里面挑事,这是要连累死他呀。
想起这些,他不解恨的又抽了一下,李来弟后背火辣辣的疼,也不敢叫出声,不然她爸打的更狠,只能抱着身体瑟瑟发抖。
院外的人见李来弟属实可怜,就劝了几句,“行了,老李,真把孩子打出个好歹,你不还得花钱买药。”
李胜这才扔了树枝,长吁短叹佝偻着背进了屋。
有人就摇头,“李胜以前也不这样呀?”
“还能为啥,没儿子,家里又一团糟,觉得人生没指望了,得过且过吧,反正也没孝子贤孙摔瓦盆。”
旁边的汉子觉得自己被内涵了,他也只有闺女,女娃咋的了,那也是他的心头宝!当即不乐意的反驳,“你这思想不对,男女都一样,伟人说了妇女能顶半边天,没儿子咋的了,没儿子还可以招赘?一个女婿半个儿,一样养老送终。”
招赘!
李来弟猛地抬头,眼底重燃希望,对,她还能招赘,她还有法子继续读书。
云汀兰骑着自行车带奕宁回来时,看着院门口的水渍也没多想,这天热,泼水降温很正常。
不过,门口堆的西瓜是怎么回事?
奕安身子一僵,头也没回,佯作闷头吃瓜,“哦,这不是天热,咱家的西瓜又大丰收,请大家吃几个。”
不是啥大事,云汀兰就没放心上。
她家地里的西瓜,时常有认识的人去摘一个两个,人家也三五不时的把家里产出的果蔬送来,没谁真计较这点得失。
半夜,家属区那边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两人全都惊醒,正想着去看看怎么回事。
凌溪开口,“小孩子的恶作剧。”
这样啊,云汀兰打着哈欠,宋今寒却是眸子闪烁,拍拍云汀兰让她接着睡,自己去看两个孩子。
这一去还挺久,人再回来时,云汀兰隐隐闻到一股臭味,她耸耸鼻子,“旱厕该清理了吗?还是草木灰没了?”
宋今寒闻下衣服,嘴角微抽,这鼻子还挺灵敏,他便又去洗了一遍澡,有着皂角香,云汀兰才肯让他搂着睡。
翌日大清早,云汀兰是被骂醒的,听声音是周菊芳的,那声音里的愤怒隔着院子她都能听到。
这又发什么疯?云汀兰皱着眉头出来,周菊芳的手指眼看就要戳到奕安头上,她脸一沉,把孩子护在身后,将周菊芳推后几步,“有事和我们说,你敢动我儿子一根手指头试试?”
“你来的正好,今天我打死你们一家子祸害,大半夜往我家茅厕里扔炮仗……”说到这,周菊芳一顿,显然是不愿意回想那一幕。
不用说了,她脑海里已经有画面了。
云汀兰顿觉鼻子难受,拉着孩子又后退几步,手里顺势接过凌溪递过来的扫帚,隔开和周菊芳的距离,对她说道:“你就站那儿说。”
好臭!
那嫌弃的表情,差点把周菊芳气哭,没这么欺负人的,再看周围的人,热闹想凑,可一个个的都捂着鼻子,好似她身上有什么脏东西。
她气急,声音带着尖利,“我洗过澡了,三次!!!”还是用了香皂!
别人嫌弃她就算了,你家孩子是罪魁祸首,你还敢这样刺激人!周菊芳这辈子就没这么丢人过,此时恨不得吃人,“你让开,我家老吴不好计较,我非打断郑奕安的腿不可。你个缺德冒烟的玩意儿,你父母不管你,我替他们教训你!”
说着就想上前打人,云汀兰一扫帚挥过去,吓得周菊芳连连后退。
云汀兰冷脸,“你们的遭遇我很同情,但你凭什么说是奕安干的?你至少得拿出证据吧,空口白牙我还说你污蔑呢。你家住东边,我家住西边,中间隔着上百户人家,养狗的不在少数,但凡有人路过,能叫成一片,你问问他们听到动静了吗?又有谁看到了奕安?”
确实,兵团的狗都是狼狗,凶的很,一点动静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