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敢应承吗?不敢。
定是夜里他和老婆说这事,叮嘱她,让她找机会去问问小舅子,吴勇的事有没有文章可做时,被闺女听到了。
徐建民咽下嘴里饭菜,轻飘飘的扫眼张志刚,“这是看不上小吴院子?就喜欢小郑院子?我也挺喜欢,就倚老卖老厚脸皮一次,那院子……我占了。其实我住的院子更宽敞,你别嫌弃,我尽快给你腾出来。”
那可使不得!
真住了,让别人如何看他?张狂,不把上司放在眼里,这样的标签可就贴他脑门上了。
是个领导都不喜欢这样的人。
张志刚急得额头冒冷汗,“不用不用,我们分配的有楼房,两室一厅挺好的,怎么能要您的房子呢?”他此时恨不得回去把闺女暴打一顿。
他一个位置没坐稳的三把手,同时得罪一二把手,还惹恼了前任副团,这是嫌位置坐的太稳当吗?
张志刚心里忐忑了一下午,回到家见屋里黑漆漆一片,语气便不怎么好,“怎么回事?开灯呀。”
“坏了!”他妻子就告状,“他们就没把你这个副团放在眼里,喊人来修,他们推三阻四。打个饭,那人手抖啊抖,全是菜叶子没一点荤腥。这鸽子笼,我是一天也住不下,咱们什么时候搬过去住?”
“搬搬搬,搬什么搬?不搬!”张志刚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彻底爆发,两人就吵吵起来,再后来升级成全武行。
翌日,张志刚便请了假,耿山给云汀兰送大棚里种出来的草莓时,笑着低声说,“听说张副团脸都被抓花了……反正夫妻俩都没露面,让孩子去隔壁借的跌打损伤的药膏。”
云汀兰笑着点他,“适可而止。”
耿山嘿嘿一笑,心里却是松口气,他也没想怎么样,就是看不惯那姓张的,小人得志。
云汀兰尝了一个草莓,个头虽小,味道还不错,她拿出一袋种子,“小番茄,你试试看,能不能种出来。”
耿山乐颠颠地拿着东西走了,半道上又碰见堵他的吴晴晴,他车头一转,从那不宽的田埂上绕走了,把吴晴晴气得直跺脚。
耿山双脚把自行车蹬的飞快,还没来得及庆幸终于把麻烦精给甩了,一抬眼,又看到试验基地门口站着的李来弟。
他心里顿觉烦躁,忍不住暗骂自己:“让你多管闲事,这下可好,被缠上了吧!”
见耿山明显的排斥,李来弟眼神一暗,她是真的喜欢他,“这个送给你。”
耿山从篮子上搭着的布那掀开的一角,一眼就看清楚了里面的东西。
山药,一个寿字形的大山药,那一瞬,他想到了许多。
再回神时,李来弟已经走了。
耿山有些怔愣,她似乎……不太像李家人,旋即又想到她身上的一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
云汀兰正在收拾行李,耿山带着篮子又急匆匆地赶来。看到东西,她眉毛微挑,“等我们好消息。”
宋今寒让他的秘书小王来接的人,她去看了俩孩子,把草莓留下,凌溪留在县城继续照顾兄妹俩。
其实和以前一样,一个星期回一次家,只不过家换了地方而已,俩孩子也没啥不舍的。
云汀兰一路望着倒退的景物,心底还是有些感慨,一晃眼,她都奔四十的人了,许是宋今寒一直在身边,她竟然越来越习惯这个小时空的生活。
家电厂如同她预料得那样简陋,又不像她预想中那样荒芜。人来人往很忙碌,都是工程科的人在搞基建,车子停在联排楼房前,都不用小王吆喝着摇人。
自发来了三个小伙子,帮着搬东西,“妹子,阿姨他们没来,就你一个来了。”
妹子?
云汀兰被这称呼逗笑了,她回头打量着那小伙,十七八的样子,个头不高,圆眼肉鼻,眉毛很短很粗,笑起来挺憨厚,眼睛里却闪着精光。
这是把她当小姑娘撩呢?厂长闺女,这身份还是有几分含金量的。得亏闺女没来,不然被这些狼惦记,她可不放心。
当然,现在换宋今寒不放心了,他脚步轻快的赶来接人,就见到自家夫人被几个毛头小子喊“妹子。”
那心思都摆脸上了。
他冷哼一声,云汀兰看到他,更是乐不可支,但想着某人醋缸本质,她便忍住笑意,严肃道:“别贫嘴,喊阿姨。”
“阿……阿姨?”几人都懵了,察觉到脚步声,下意识扭头,对上宋今寒的黑脸。
果然,升官发财换老婆。
那表情直白的,小王都忍俊不禁,在看到那张十几年前的结婚证之前,他也这样想。
谁能想到快四十的人了,保养的还像个小姑娘一样。其实这么说也不恰当,他们村里的一些未婚姑娘,远不如嫂夫人娇艳动人。
怪不得他私下里了解厂长,那些兵团跟过来的老人都说厂长耙耳朵。换他,有这样的娇妻在怀,他也愿意当耙耳朵。
罪过罪过,他可没有窥视之心,他就是那么打个比方。
看着厂长黑沉黑沉的脸,小王把那几个没眼力劲的小后生带走,还能听到嫂夫人问,“怎么又蓄起胡子了?”
嘴上没毛,办事不牢。以貌取人,自古有之,他这张脸和人打交道太吃亏。之前在兵团,得注意军容军纪,如今倒是不用在乎这些。
再和那些老狐狸扯皮,他们也不会下意识就把自己放长辈的位置上,倚老卖老。
当然,还能防桃花,这个就不用说了。
“去,刮了吧,不然,你抛弃原配另娶小姑娘的传闻,怕是要满天飞喽……”说到这里,云汀兰自己先笑弯了腰,在岛上十几年都是熟人,还真没闹出过这样的乌龙。
太可乐了。
哪个女人不喜欢别人夸自己年轻,这样的乌龙,她可以。
“你帮我。”
行啊,不就是刮胡子嘛。
只是,这地选的不合适吧,云汀兰觉得该去阳台,那里光线更好,人家偏不,说浴室更方便。
确实方便,洗澡方便。
老夫老妻,对方什么心思,她能不清楚。人已经被他拉坐在膝上,手有意无意地在她腰眼上按揉着。
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
宋今寒眸色愈发幽暗,覆上思念的唇瓣,大掌顺着纤细腰肢儿往上滑,带着薄茧的手指在凝脂般柔滑的肌肤上四处点火。
风一阵又一阵地拂过,悬挂在窗户上的纱帘被吹得晃晃悠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