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团长刮去胡子,穿着军装,一脸肃穆的讲着话,“在这片土地上,我们不少战友血洒疆场,长眠在这,可作为一名军人,死是暂时的,生是永恒的!他们永远活在我们团队的名册上……”
云汀兰再次见到奕安时,差点没认出来,他胡子拉碴,满身血迹,应该是刚回来,一得到消息就匆匆赶来了烈士陵园。
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排长,你打我吧,我没带好队伍,咱们排……减员了,栓柱他们……”
奕安手臂僵硬的拍拍他们,“不怪你们……要怪就怪那群越·南猴子……”早知道,就是违反军纪,他也得打进河.内。
“想不通?”杨团长看着那些长眠的英烈墓碑,对奕安说道,“战争只是手段,和平才是目的,这场战斗,已经耗费不少物资,咱们……消耗不起了。
你知道,为什么上越.南战场的兵,大多都是新兵吗?
因为咱们的精锐部队,百分之八十都被苏.联牵制在边境线上。所以我们必须速战速决,在苏.联腾出兵力攻打我国前,在一个月内结束战争。教训越国的同时,还不能让自己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
奕安沉默了,他听懂了团长的意思,祖国现在还不够强大,经不起战争的消耗了。如今,他们要做的是大力发展自己,而不是陷入深不见底的战争中。
“向英雄致敬,向英雄学习”硕大横幅挂在礼堂,这里正在举办慰问演出,台下坐着的都是战斗英雄,他们身上的军功章是那么的耀眼。
奕安和几个身上空荡荡的战士,反而看起来格格不入。
刘力扬兴奋的很,“这些文艺兵真漂亮,要是能和这样的姑娘结婚,这辈子都值了。”
旁边有人嗤笑,“看上了?还英雄呢?”
奕安眸子扫过去,是几个纨绔二代,他自己都没察觉到自己的蜕变,仅是一个眼神,那几个二代便讪讪的闭嘴。
严旭却被激怒了,他硬撑着受伤的腿,噌的起身往外走,刘力扬他们不放心追了过去,却见他径直去了后台。
另一边,奕宁被许茵带来这边看演出,她堂姐是文工团的台柱子,几个姑娘一路有说有笑,刚到后台,就看到几个士兵围着许茵堂姐,神情难看的想吃人。
许茵急脾气,一把推开围观的人,护住明显受到惊吓、惶恐不安的许堂姐,质问:“你们干嘛?”
严旭瞥了她一眼,又盯着许堂姐一字一句说道:“向他道歉,并且真诚的给他一个拥抱。”
许堂姐缩在许茵身后,奕宁也在人群里看到了她哥,惊喜的把人拉到一边,询问,“怎么回事?”
就是一个退伍老兵,出于对美好事物的赞赏,想和文工团的女兵握个手,因为他身上没戴军功章,被姑娘轻视敷衍。
然后,严旭生气的翻脸了。
奕宁纠结的拧眉毛,她也觉得那个许堂姐不对,不该那样对待战斗英雄。可那个严营长语气口吻也不好,有点法西斯强权和大男子主义。
太过不尊重女性,处理事情的方式,也让她不舒服。
他完全可以好好说,却非得态度强硬的下命令。任何一个姑娘,突然被要求去抱陌生人,心底总会不舒服吧。
他为什么不能一开始就把事情说清楚?她相信,任何一位好姑娘都不会那么对待战斗英雄的。
细究起来,他们谁都没错,却把场面闹的这么僵,这让奕宁对严旭的印象分直接下跌。
这出闹剧,最终以许茵大方的拥抱刘力扬结尾。在得知奕安奕宁的关系后,许茵积极的促成饭局,帮许堂姐挽回形象。
席间,严旭明目张胆的把肉菜往奕宁面前摆,大家的目光都若有若无的在他和奕宁两人身上游移。
奕安用脚跟,重重地碾着严旭完好的那只脚,朝他扔着眼刀子,眼含警告。
严旭这才有所收敛。
一旁的奕宁,完全没有意识到桌子下的交锋,津津有味的品评菜,得出结论,“还是姨姥姥做的好吃。”
她想家了。
云汀兰呢?她被军医院的院长约谈了,谈话的内容自然是下毒的事。
奕安已经平安归来,人家院长一提,云汀兰就把解药拿了出来,“抱歉啊,本来是帮那位士兵止痛,谁知道遇到敌袭,药瓶又一样,这才喂错了药。”
别人拿错了,他信,眼前这位……
呵呵,她活阎王的名头可不是白叫的,护短着呢,明显是在拿越.军高.官出气呢。
当然,他们也解气,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才出面。可能怎么办?为了两.国邦交考虑,还是得把人放回去。
心里憋屈,也不行。
末了,院长伸出橄榄枝,直接许诺副院长的位置,云汀兰婉拒了,她现在就像压榨到极限的弹簧,触底反弹,就想退休。
一行人参加过授勋仪式,奕安申请的探亲假也批了下来,罗晶晶于欣她们随着中医院的队伍,先一步回了京市。
云汀兰和奕宁会多逗留一天,等奕安一起回京市。
火车刚一到站,站台上成百的人群,就你推我搡、相互争抢着往火车上涌去。
没法子,这年头,想上火车就得硬挤。
云汀兰索性直接找到车厢,从开着的窗户把闺女先送进去,再把三人的行李往里面塞。
奕安又把她也送了进去,两人正准备拉他时,奕安却突然往远处熙攘的人群跑去。
“救命啊!你们滚开,流氓,放手!”女子可怜的躲闪着三个男子的骚扰。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流氓罪可是要判刑的。”胳膊挂在脖子上的一位退伍军人,见状大声喝止。
“你谁呀,多管闲事!”花格子男嘴里吐着烟圈,一巴掌打掉退伍军人头上的军帽。
另外一个夹克男,也用力推搡着军人,叫嚣道:“怎么,生气了?来来来,傻大兵……你打我呀!呦,不好意思,才发现,你腿瘸了?”
一旁的卷毛男,大声嘲笑,“一个瘸子还想学人英雄救美,呸,我看是狗熊还差不多!啊——”
哐当!
话没说完,人已经被抽飞出去。
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下来。
“知道他是谁吗?知道他身上的伤怎么来的吗?谁准许你们这么对待他的?你们算什么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