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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7章 人间烟火气(十五)

挎斗摩托车在这小县城回头率有点高,云汀兰问他,“哪来的?”

“人武部‘报废’的,修了修还能骑。”有它,进城也就二十多分钟的事,方便。

“不是交公粮吗,怎么有空过来?”这天,坐挎斗车还挺舒服。

“我把拖拉机修好,支书就给放了假。来看看你,顺便把建材弄回去,早点把房子盖好。”

说话间,两人到了国营饭店,云汀兰空间里还囤有不少票据,都是全国粮票,就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不就用上了。

改个日期,对凌溪来说能有多难。

她刚点好烩面,面前坐下一中年男人,肚子微凸。

看清楚来人的脸,云汀兰心里一咯噔,为了避开齐舅舅,他们特意来火车站这边的国营饭店吃饭,没想到点这么寸,又遇上了。

她一脸‘惊喜’的开口,“小舅,你怎么在这?我还心说吃完饭去找你呢,谭阿婆托村里的宋知青来送药,我正请他吃饭感谢他呢。”

啊,对。

停好车过来的宋今寒,闻言从挎包里翻出药膏,等回去,再去谭阿婆那里走一趟,把这一环补上。

我信你个鬼!请客,中心饭店不是更近便些。齐舅舅心里腹诽可也没明说,而是顺着她的话说道,“那是得好好感谢人家小宋同志。”

他屁股也不动,对着厨房窗口扯嗓子,“老严,这我外甥女,以后来了可得照顾好,还有把你的拿手菜亮出来,今儿我请客。”

一脑袋大脖子粗的汉子,把头伸出窗口,对着云汀兰笑笑,认人呢,“咱外甥女来了,那还有啥可说的,大盘鸡整上。”

得,这里以后也来不了了,至少两人不能同时出现,齐舅舅刚刚那话外音,两人都听出来。

把宋今寒当狼防呢。

这顿饭宋今寒没吃几口,从头到尾都在应付这位齐舅舅,看着聊家常,实则变着法的查户口。

对外甥女的心,那是一点不差,护得紧着呢。

目送齐舅舅带人回家,宋今寒有些牙疼,得,电影也不用看了。还是得尽快把老婆娶回家,不然连光明正大的相处都不行。

这庞大且无所不在的亲友团呀!

云汀兰同款的无奈表情,就是约个会,咋那么难呢?晚上两人在空间里见面,都是无奈一笑,只能先做对见不得光的苦命鸳鸯了。

半夜,凌溪突然出声提醒,“有碎片的能量波动,从前院传来。”

云汀兰猛地睁开眼,“能锁定位置或是目标吗?”

凌溪摇头,“这块碎片有点特殊,除非使用,不然无法感知。”

这就麻烦了,不过云汀兰还是发现了一点端倪。

不单是她,林书芳也说栓嫂看着不一样了,“搁别人家,当家男人瘫了等同于天塌,于栓嫂来说却是解脱,至少栓子没能力再打人了,栓嫂挣的钱也够养家糊口。”

“可不,栓子的工资都给了李寡妇,这个家全靠栓嫂养着,还得当牛做马的伺候那爷俩。如今栓子一出事,那李寡妇连夜带着儿子跑了,说是投奔亲戚,其实是怕栓子向她讨钱。要我说,栓子这就是遭了报应。”

说着,四合院的江奶奶突然压低声音,“你家闺女也大了,早晚得结婚,就是招上门女婿,也得有婚房是不是?”

可不就是这个理嘛,林书芳前几天回娘家,还和嫂子提这事。她嫂子在房管所,找房源容易,他们手里也小有存款,就想着换个大院子,不然以后闺女结婚生孩子,可就不够住了。

江奶奶指指墙壁,那边就是栓嫂家,“栓子媳妇在找买家呢,他家是正院,宽敞,三间房栓嫂要价两千二,不贵。你们要是买下,到时候把屋门的方向一改,还是自个的小院子,房间可就富裕了。”

林书芳还真动心了,唯一嫌弃的就是四合院人多嘴杂,不消停,今天这家骂架,明天那户骂街,天天干不完的架,没个消停的时候。

云汀兰还说找机会试探一番,这栓嫂自个登门了,她头上还包着纱布,面容凄苦,和其他被重担压垮的普通女人一样,含胸驼背。

她拿来几个鸡蛋,该是黑市买的,栓嫂家里那情况,林书芳肯定不收。

栓嫂却坚持给,很有原则,“澜澜救了我,这谢礼我自己都拿不出手,可实在是……妹子你再不收就是瞧不起我。”

那就收吧,林书芳便拿出鸡蛋糕给她那个傻儿子,宝生,胖嘟嘟的大个子,看得出栓嫂过得再艰难也没亏待过孩子。

他虽然智力缺陷,但谁对他好,他心里都清楚,时时惦记着妈妈,拿到好吃的先给妈妈。

栓嫂意思意思的咬了一小口,眼神柔和的让儿子自己吃,眼角余光一直留意着宝生,时不时的替他擦擦嘴,嘴里说起房子的事,“……妹子,你要买就两千,他爸这样……一天也离不开人,我那工作干脆也卖了,我打算带他们回老家讨生活,乡下开支少,日子能好过点……”

云汀兰在一旁听着,她有种直觉,那碎片和栓嫂有关。

栓嫂看着和之前没多大区别,但其实这就是问题。

试问一个以夫为天,哪怕男人在外面养女人甚至把那寡妇的儿子养在膝下,还一直任劳任怨的人,会在丈夫出事后,情绪如此平静吗?

是的,栓嫂给云汀兰的感觉就是如此。

尽管她人前总是一副凄苦的模样,可眼底的波动骗不了人,那是重获新生的解脱与释然。看向宝生时,又会流露出庆幸、失而复得的珍惜。

那种感觉云汀兰懂,一如她当初重生。

凌溪给出的情绪波动图也是如此,提及男人时,栓嫂脸上尽是担忧,恨意的情绪值却直攀高峰。

栓嫂有问题是毋庸置疑的。

可碎片在哪儿?那晚凌溪只是感应到微弱的波动,确定它就在栓嫂家。

再具体的,她还得探一探。

碎片以什么形态存在?又该如何收割?

云汀兰借把脉的机会,仔细检查着栓嫂的身体,“失血过多,婶子以后多吃些补气血的食物。”

明明帮栓嫂止过血,她的身体状况反而更糟,总不能去卖血了吧,她这情况,哪个医院会同意?闹不好要出人命。

是那块碎片吗?吞噬血液?

怎么感觉有些邪乎。

是与不是,云汀兰觉得,给栓子体检一次,这些事大概就能理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