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庆帝高坐在朝堂的龙椅之上默默俯视着下方吵翻天的群臣们陷入沉思。
当然,他并不是在为这些人吵架而发愁,毕竟早就习惯了。
自从儋州世家被肃清以来。
属于自己的权利,好像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上来。
叶纵叶辅国整日躲在家中,告病不曾前来上朝。
而太后似乎也受到了什么刺激,整呆在寝宫,不再垂帘朝政。
两大“话事人”的接连摆烂,使得这朝堂上的各大主要势力没了主心骨。
有望风者见此情形,纷纷开始依附皇权。
当然,主要的几个大鲨鱼依旧没有动静,那些惶恐的小虾米与墙头草也上不得台面。
虽说拿到了梦寐以求的政权,可庆帝心中怎么都有一些不得劲。
好像她这功劳完全是白捡来似的,根本没有自己当初想象中的那般,经历千难险阻,最后打败那两个老东西成功夺权!
“嗯~~~”想到这,她就有些头疼,之前还怕叶辅国在家中谋划一些东西。
可派出的枭卫却未侦查到有用的信息,似乎对方真的告病在家,躺在病榻之上,奄奄一息。
得到这个消息后,她心中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欢喜,甚至还有几分忧愁。
仿佛没有听到对方的亲口服输,自己这位置就坐不稳......
晃了晃脑袋,将这股念头抛出脑海中去。
叶辅国虽然令她很是讨厌,但为了大庆的稳定还是不能失去他!
当她亲自接手朝政以后,发现叶辅国竟然不是大庆中最难搞的对象,也不是最难啃的骨头。
要论谁才是蛀虫,那非各州的世家大族莫属!
本来当初收到消息陈宫在儋州大肆屠戮世家的消息时,心中还有些怨意。
毕竟他杀的都是大庆的子民,还罔顾皇权,未曾上报就先斩后奏,根本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可在之后得到关于那些家伙所做之事的消息时,她从怨意转变为了愤怒!
杀!早就该杀了!
就应该杀个干净!
对于陈宫的行为,也从一开始的怒骂变成了褒奖。
但话说回来,不知道谢辅国在搞什么东西。
自从到了儋州之后,就罕有消息传回。
他人没了就算了,可朕的玉玺还在他那里啊!
那东西一日不在身边,她心中就甚是不安。
不过还好手边不止有那一枚玉玺,还有其它三枚玺印可以使用,虽然比不玉玺的威能,却也勉强够用。
否则平日里批阅奏折都没法子!
听着下方愈发喧闹的争吵声,她的脑袋有些疼痛。
这些家伙真的是越来越放肆了!
要问下面这群家伙他们在争论什么?
那自然最近风头正盛的西厂厂公大人,陈宫!
激进派们要求陛下将陈宫手中的兵权收回,并且召回京都罢免官职,否则再让他杀下去,各地世家暴动。
凭借没有叶辅国的京都朝堂,拿什么与之对抗?
而另一方的保守派则觉得激进派太保守了,陛下应该派遣卫士,直接将其诛杀、以儆效尤!
再凭此獠的人头,来安抚有些躁动的各州世家群体。
听着这一切,庆帝表面上虽未显露立场,可眼眸中的杀意早就按捺不住。
且不说从谢辅国传来的简短消息来看,儋州的那群世家大族全都该死!
竟敢通敌卖国,私自烧毁粮仓,每一项都是诛九族的大罪!
要是那些家伙在自己面前,她都准备直接提剑亲自动手!
想到那画面她浑身都是劲,可回到现实,听着下方的吵闹声,庆帝很是无奈。
这件事他们已经吵了好长一段时间了,每逢大会都这么吵。
小会这些时日她则懒得去开,下面的人也没催促。
况且,即便自己做出了决定又能如何?
难不成真的能让陈宫交出手中兵权?
说到底,作为皇帝,她自己甚至都不知道那些士兵是从哪来的!
可朝堂的诸公都认为,那些士兵是庆帝为了夺权而埋藏的力量。
当然,也有可能是先帝留下的!
否则这些士兵一暴露出来,叶辅国怎么会告病在家,不愿上朝把控朝政。
而太后又怎么会躲在深宫之中,再也不出来垂帘听政?
可只有庆帝她自己知道,什么先帝留下的力量,什么帝王心术、心思沉重。
都是这些家伙的臆想!
她根本没有收到除了枭卫以外的力量与效忠!
‘难不成...老爹真的留下了什么东西?’庆帝在耳濡目染之下,也不禁心生出了几分怀疑。
否则陈宫怎么可能从一个名不见传的小太监,在被自己启用后就拥有了那么多的手下和潜藏力量?
可她转念一想,又有些不对。
毕竟陈宫的年龄与先帝死亡的时间对不上。
难不成在这小子五六岁还是稚童时期就被父皇看上,并且作为培养潜藏力量的首领?
这也太不可能了吧!
种种疑问埋藏在心头中,却没有一个可以询问的对象,只能强装镇定、狐假虎威。
当然,她还是有一些可以获取消息地手段的,例如“谢冰”!
她的目光投向躲在下方人群之中的一道瘦弱人影......
“真是奇了怪了,那陈宫到底是什么来头?
竟然能屠杀一州的世家,我滴乖乖......”谢冰摸不着自己的头脑,因为这些事情在在剧情里都没发生过!
还是说...单纯是作者没写?
毕竟大庆一出来就是背景板,即便发生了什么,在原剧情中也不是很重要。
可这人屠杀的可是世家啊,记得在原剧情中即便是威服四海的夏帝,也要给世家让步。
毕竟这是一个天子与世家共治的天下!
要是让陈宫知道她的想法,定然是满头的问号。
什么威压天下的皇帝,还要怂区区世家啊?
看看人家朱元璋,就算杀得朝堂十不存一,有几个人敢出来乱跳?
而庆帝此刻也有些难绷,都手握大权了,为什么还要向世家妥协?
之前她或许会认同谢冰的想法,可见到陈宫屠戮了儋州的世家后,她觉着那些世家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只要军队足够,杀起来不就跟杀小鸡一样吗?
连陈宫都敢杀,自己却不敢杀,岂不是自己比不上他吗!!!
谢冰有些摸不着头脑,这些天下来,听着对方的战绩感觉很是懵逼。
西厂厂公耶!
那一位安谨言不就在这京都之内、朝堂之上嘛!
对方现在不仅站在庆帝的旁边,还经常看到对方守候在大殿之外,用审视的目光威慑群臣。
可为什么被称之为西厂厂公的会是那劳什子陈宫,而不是安谨言!!!
她的内心很是慌张,之前对于剧情把控的全知全能,似乎已经开始偏离。
她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若是没有了这项技能,她的许多谋划岂不是要付之东......
想到这里,她就更加的气馁。
这些天下来的打击,令她浑浑噩噩。
一开始她想要选择经商,来换取第一桶金。
况且大庆并没有明文律令不允许官员经商,而大家都自持身份,自然不会去做那低贱的商贾之事。
做生意有自己直接拿快吗?
当然,即便有也没问题,她可以让其他人来代办!
这些时日,除去事事不顺外,她还是收了一些门人坐客。
可偏偏她所想到的东西,全部都被其他人给干了!
不论是肥皂还是香水,亦或是各类的玻璃制品,每一条路都被封堵。
并且堵得死死的,一丁点儿缝隙都没有。
有关现代可以快速牟利变现的东西一个都没留下,似乎全被人搞定了!
即便是自己想要插足,可做出来的东西,对比市面上流通的商品,可以说的上是粗制滥造。
最便宜的物件,都比自己好上不止一分!
要是降价去卖,恐怕连成本都收不回来!
这让她感到非常地蛋疼,当然是要她有的情况下。
‘难不成这个世界还有第二个穿越者吗?’想到这里,她脑中忽然浮现出陈宫这个名字。
难不成对方也是那穿越者给整出来的?
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
一次有可能是巧合,两次三次,那肯定就不是巧合,而是事实了!
像是抓住了事情的重点,她满脑子都是寻找答案的冲动!
想要抓出躲在幕后之人,好好的拷打对方!
而她为什么会觉得有幕后之人,而不觉得陈宫就是穿越者?
那自然是她不相信会有穿越者去做太监,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若是女扮男装,也不可能带兵前往儋州去屠戮世家。
她很难想象什么样的男人婆,才能做出这样的事。
想要找寻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最好的目标就是西厂的安谨言!
可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一个翰林院的小修编撰,怎么敢去跟一名大权在握的西厂代厂公作对?
甚至她都没有资格去面见那林家商铺的掌柜!
“穿越者?”庆帝似抓住了某种灵光。
可还没来得及多想,外面就来来了一名传令官,他捧着一封信件,快步跑进朝堂之内。
而后...恭敬的递给了站在高位旁的安谨言!
接过信件,安谨言未曾第一时间转交给庆帝,而是自顾自的打开。
并仔细观察了其中的内容,是否对西厂乃至厂公有害。
待他看清其中的内容后,眼底闪过一丝喜悦的情绪,这才转交给了庆帝。
对此,庆帝表面虽然没有任何的波动,可心底有些咬牙愤恨。
说好的是自己的死忠,即便大庆完了,也要为之复仇化身幽魂的家伙,竟然如此嚣张跋扈,丝毫没有将自己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竟然胆敢当众撕开属于她应该第一时间查看的信件。
而且,还没得到自己的允许!!!
他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庆帝心中虽有万千怒火,却不敢出口质问。
都说西厂是庆帝的爪牙,辐射京都无人敢与之对抗。
可实际上,庆帝她自己也是被监视的对象之一。
‘什么!!!’庆帝仔细查阅信内的消息后,瞪大眼珠有些难以置信。
自己的“好王叔”竟然喜欢吃人!
并且还被怪物附身,听说那模样好像还还是几十年前,举全国之力屠灭的怪物!
这不可能啊?
她的脑袋有些眩晕,一波未平那一波又起。
玉玺还没归来,国运的补充也不到位,拿什么去对抗新的怪物?
拿人命去填吗?那顶多是给人家送餐!
可很快,她便在底下看到了“祸事已被平叛,梁兴文。”
‘梁兴文......’庆帝在心中咀嚼了几下这个名字。
他依稀还有一点印象!
那时崇州的刺史被世家袭杀,还被那些家伙联名上报,说他通敌卖国!
那时庆帝也没有办法对他们实行制裁,甚至连叶辅国听到这个消息,也沉默了一阵子,到最后不了了之。
可没有办法,即便冷处理了这件事情,却总不能放任他们当地自行推逐出一名刺史!
所以,她便在朝中寻找可以派遣的对象。
可寻了很久,都没有一个正经可以外派的对象。
朝中大部分人都知道那里的贫困艰苦捞不着油水。
且还是一位王爷的封地,去了绝不是当一介封疆大使,而是成为被贬对象,还要受人欺凌。
大家都知道禄王的脾气暴躁,又是皇亲国戚,要真被其抽上两鞭子,还真没地去找人说理!
这时,一直默默无闻,却又极好面子的梁兴文入了庆帝的眼,当然也不是庆帝而是叶辅国!
在叶辅国党羽的“推举”下,对方自行接下了这个任务。并且拖家带口前往崇州上任。
之后就没有收到他的消息......
没想到这第一封信就给她带来了那么大的惊喜!
看到陈宫抵达崇州,并且在‘梁新文’的指挥下,屠杀了大半谋逆的世家后。
庆帝的嘴角抽了抽,都这么勇的吗?
连这个名头都敢去侵占?
即便没有调查,她也大概明白这屠杀的指挥者并不是所谓的梁兴文,而是陈宫!
果然啊,这家伙还是非常的放肆,什么世家在其眼中,都是待宰的羔羊!
而她也对梁兴文的印象下降了几分。
这个好大喜功的家伙,若不是朝堂之上无人可用,真想将人调回来,好好再磋磨一番!
眼见陈宫走完两州,杀了两州。
仅剩下最后一处兖州,就要“归巢”。
庆帝心中不知为何有些慌张。
她总感觉对方一旦回来,会发生一些不好的事情。
可又没法去拒绝强压剥夺兵权。
于她而言,对方的存在就犹如定国之石!
只要有陈宫在,朝堂之上就是属于她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