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骑将军府中,引来了太后的銮驾。
可是车骑将军吴懿却并没有出迎,出来迎接吴太后的却是吴懿的儿子吴当。
吴太后却丝毫不以为然,吴懿在南阳大败,受伤不轻,这次回到长安就是来治伤的。
吴太后笑着扶起吴当,就要去看吴懿,吴当赶紧将吴太后请进府中,带到了吴懿休养的房间外面。
“太后,我爹就在此处静养,却是吩咐过,不许任何人打扰,太后……”
吴当的话还没说完,却被吴太后笑着给打断。
“不许别人打扰,那是说他人呢,老身是他人吗?行了,老身自去见你父亲,你且下去吧!”
吴当面对太后能说啥呢,也只能告了一声罪,离开了此地!
吴太后却伸手推开了吴懿的房门,迈步走了进去。
一进门,就看见吴懿斜躺在床榻之上,身上却都是雪白的绷带,眼睛却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吴太后被吴懿的眼神盯得打了一个寒颤,却又强打起精神,走到吴懿的床边,坐下轻声说道。
“大兄的伤势无碍吧?”
吴懿却面如冰霜,声音如同冰渣子一样。
“你为何要让鲁王监国?”
吴太后一愣:“大兄如何知道此事?”
让鲁王监国这事,她除了那天的诸葛亮之外,就只有张星彩知道,吴懿却又是如何知道的?
吴懿却还是没有回答吴太后的问题,而是又问了一遍。
“你为何要让鲁王监国?”
吴太后却被吴懿问得怒了起来!
“永儿是我的亲儿子,又是先帝骨血,如何做不得监国?”
吴懿叹了一口气:“妹子,你糊涂啊!陛下当国已经七年,又是先帝指定的继承人,若无确切的消息,用亲王监国此举就形同谋反!你是要毁了我们吴家才甘心吗?”
吴太后却是怒道:“我毁了吴家?大兄你是疯了吗?我如何能毁了吴家?我还不是为了吴家好?若是陛下好端端的在长安,我又岂会起了这份心思?是他自己不将江山社稷放在心上,非要去涿郡,这样的人如何能为大汉太子?再说了,我只是让永儿监国,又不是让永儿继承大统,这也能叫谋逆吗?”
说到这里,吴太后估计是气急了,略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才继续说道。
“大兄你为车骑将军,族兄为骠骑将军,大汉的兵力有将近一半在你二人手中,我就算让永儿登基也不是不行!诸葛亮又能如何?”
见吴太后如同疯魔了一般,吴懿却是脸色一变。
“妹子,你也太小看诸葛亮的手段了!他能执掌大汉多年,能让魏吴两国畏惧,他的手段岂是你这个妇道人家能想得到的?他若是不愿,任你用尽手段,却又能奈他何?李严为先帝托孤重臣,又是江州都督,手握大义,也不缺兵力,又有刘琰等人为援,可下场如何?一场谋逆如同儿戏一般就被丞相给平了!”
吴懿喘了几口粗气,这才继续说道:“李严的心计莫非还不如你?若你真的是为了吴家,为了永儿好,最好是现在就放弃你这不切实际的想法,等着陛下的消息,就算陛下有事,也要支持皇长子继承大统,却万万不可将永儿推出去!切记!切记!”
吴懿是知道诸葛亮的恐怖之处,最让吴懿恐怖的是,诸葛亮是不屑用阴谋的!他的所有的手段都是光明正大的,重点是就算你知道了诸葛亮的手段,你也无法抗拒!这就是诸葛亮手段的恐怖之处!
为了吴家,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吴太后这样作死!在诸葛亮面前,太后算个屁!
可吴太后却惨笑道:“晚了,我已经命车骑将军府的兵士接管了宫中的防务!”
吴懿一听,差点跳起来掐死吴太后,你调用我的兵,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一个?
“你!你!”吴懿艰难的抬起手,指着吴太后直哆嗦!
“大兄,如今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的局面,无论诸葛亮有什么手段,只要永儿当上监国,他就将无计可施!如今你若不帮我,就再没有人可以帮我了!大兄,你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妹子去死吧?”
吴太后见吴懿这副模样,心中也有点虚,转而打起了感情牌!
吴懿的态度却很坚决:“你要去死,只管去死,莫要牵连吴家!你可知道,若是陛下回来,吴家可就完了!”
吴太后却是微微一笑:“大兄,若是陛下回不来呢!”
吴懿大惊,颤颤巍巍的问道:“你!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吴太后却是得意的一笑:“我已经发了密旨给族兄,命他严查边关进出人等,若是陛下进出,必然会被族兄知道,陛下也只有驾崩这一条路了!”
吴懿大骇,他没有想到吴太后竟然丧心病狂到了这样的地步!
“族兄豪爽大义,岂能与你做如此背逆之事?”
吴懿的族兄吴班,是大汉战将之一,深的刘备的信任,经历过夷陵之战,在历史上跟随诸葛亮北伐,也取得了不小的战功!
如今却是总领了雍州的防务,也被封为骠骑将军!
“族兄自然不会干,可他的手下总有想更进一步的!我的密旨也不是发给族兄的,而是发给吴具的!”
吴具是吴班之子!却没有吴班的豪爽仗义,为人艰险,吴懿知道,这事吴具却是真的干得出来的!
吴懿已经彻底绝望了,指着吴太后破口大骂。
“你滚!我不想再见到你!”
吴太后长身而起,又恢复了之前的雍容华贵。
“大兄且好好养病!我吴家未必不能成为窦家!”
吴懿这才知道吴太后的目标,西汉窦家!
可是窦家的下场吴懿也不是不知道,无论是西汉的窦家还是东汉的窦家,下场可都不那么美妙!
吴懿看着吴太后如同一只骄傲的凤凰昂首出了自己的房门,突然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就喷了出来,将自己的被子喷了一个通透!
“吴家之祸,始于妇人!”
……
弹汉山,天色已晚,马谡的帐篷中却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谭破端着一头烤羊,走进了马谡的帐篷,看见马谡在毛毡上躺着,不由得发笑道。
“马都督好悠闲啊!”
马谡却翻过身子来,看向谭破,微微一笑。
“可惜却有恶客上门,我是悠闲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