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刚刚的剧烈运动这个人脸上防寒的围布已经掉了,巴塔甘斯看出对方和自己一样是个黄皮肤黑眼睛的人,看起来要比自己年长许多。
“你们这的情况比我想的还严重啊。”那个人率先开口。他说的居然是维卡蒂安语,虽然并不标准,但还是可以听懂的。
虽然自己心中对这个人的疑惑仍没有消散,但这些相似之处还是让巴塔甘斯觉得亲切多了。
“敌军每三小时炮击一次,我们正好赶上了。”巴塔甘斯说。“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要停了。”
那人听完却微微一笑,哈了一口气搓了搓手,抬头看向空中盘旋的敌龙。
“天天这样你们害怕吗?”
“肯定没人想挨一发这东西。”巴塔甘斯一脚踢开那颗花岗岩炮弹的碎片。“但为了自由我们必须直面恐惧。”
“但是要是输了,那只会适得其反。”那人坐起来靠着墙壁理了理自己的胡子,虽然他来到这里只有几个小时,但在炮火中却比一些城中的人还要冷静。
“你是北海人吧。”巴塔甘斯说,他听说在北海还有一群同样黄皮肤的人,那群人在属于自己的国度中安居乐业。“你不知道我们以前生活的多憋屈。龙王国,文兰王国,北文兰王国,图林根王国,无论统治者是谁我们都只有被奴役的份。”
“我们一再的忍让没有换来仁慈,反而是变本加厉,尤其那个鲁道夫,我们不仅要给南方王上贡还要满足他的贪欲,整个维卡蒂安族都填不满他一个人的胃口。”巴塔甘斯激动的说。“他死有余辜,必须让南方知道我们也是有血性的。”
巴塔甘斯攥紧双拳,怒视着空中的敌龙。“我们不会失败,哪怕维卡蒂安族只剩下最后一人,最后一龙。我们也会抗争到底!”
“先生。”巴塔甘斯转向自己护送的那个人。“虽然我不知道您是谁。但您一定有办法让我们取得胜利对吧,是北海王国要出兵援助我们了吗?”
但那人只是轻笑一声,慢慢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么大本事。”
“但您会带领我们取得胜利的,对吧。”巴塔甘斯几乎想要抓住对方的肩膀,但身为近卫队长的职责还是让他忍住了。
对方没有马上回话,而是如同父亲一般慈祥的看着自己。
“只有你们自己能带领自己取得最后的胜利,我只能帮你们度过眼前这一关。”
巴塔甘斯刚想再说什么,但对方却慢慢站起身指了指城外的方向。
“炮击停了,快带我去见你们的王吧。”
巴塔甘斯看了看天空,盘旋的敌龙已经不见了,城外的炮声也停下来了。他站起身做了个深呼吸,恢复了作为近卫队长应有的理智。
没有了炮弹和炸弹的干扰两人很快来到了城中心的堡垒中,在这里他们见到了维卡蒂安人之王——庞蒂帕克。
庞蒂帕克有一副标志的维卡蒂安面孔,五官匀称,眉目威严。身着用金属与骨雕装饰的麋鹿皮草,面部还涂了红色的油彩。
“陛下。”巴塔甘斯向庞蒂亚克行礼。“客人已经来了。”
庞蒂帕克慢慢从城防图上抬起头,虽然他还坚守着王者的风度,但几周艰苦的单方面被压制战斗已经把疲惫二字印在了他的脸上了。
他上下打量着巴塔甘斯身后的那个人,似乎在判断对方究竟是给自己信中那个能带维卡蒂安人挺过这一劫的人还是南方派出来的间谍。
“介绍一下自己吧。”庞蒂帕克说,并没有像巴塔甘斯那样一见面就对对方表示信任。
“陛下可以叫我介溪。”那个人对庞蒂帕克也行了一个标准的维卡蒂安礼。“就如我给陛下中的信所说。我是来帮助维卡蒂安族的人类与龙族挺过这一劫的。”
“这不是你的真名吧。”庞蒂帕克皱了皱眉。“你这撒谎的本领真不高明。
“这不重要。”对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带领维卡蒂安族崛起的人应该是你们,我只是一个无名小卒罢了。”
“若是一个无名小卒又如何能扭转局面?”庞蒂帕克挺起胸膛把手背在身后,慢慢向介溪走来。“不妨说说看。”
虽然从那些肢体动作与眼神中可以看出庞蒂帕克也有着对自己的期望,但更多的是不屑。只不过他没有如巴塔甘斯那样直接表现出来罢了。
“这办法说难也难,但是说简单也简单。不知陛下是想先听难的部分还是简单的部分?”介溪反问道。
“难的部分。”庞蒂帕克几乎没有犹豫。
看着庞蒂帕克的反应介溪微微一笑,缓缓开口道:“这个办法难就难在我首先要说服你们投降。”
这句话在房间里引起轩然大波,房间中的其他将领纷纷怒视着介溪。巴塔甘斯更是拔出佩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
“原来你是南方的间谍,亏得我这么相信你。”巴塔甘斯咬牙切齿的说。“陛下,咱们砍了这个混账,也涨涨城里的士气。”
但介溪却面不改色,丝毫不介意脖子上的利刃。他环视房间,打量着庞蒂帕克以及他身后每一位将领脸上最为细微的表情。
“我若是怕死便不会来这里了。”介溪对庞蒂帕克笑了笑。“我没什么好辩解的,还请陛下决断吧。”
“等一下。”就在庞蒂帕克犹豫杀不杀眼前这个人时旁边的一位将领突然站出来。“我们还没搞清楚这家伙的身份,先关他个几天再杀也不迟。”
庞蒂帕克直视着介溪的眼睛,但那双眼睛中真的没有丝毫的恐惧,他的脸上还保持着方才的笑容,似乎自己下一秒下令杀了他他也会面带微笑的离开这个世界。
庞蒂帕克摆了摆手示意巴塔甘斯放下剑,巴塔甘斯犹豫了一下,但最终还是服从了命令。
“你费尽千辛万苦过来就是为了说服我投降。”庞蒂帕克回到城防图边。“那你应该去南方。”
“请问按陛下的计划又如何逆转战局呢?”介溪反问道。“南方军志在必得,是看不上我老头子的。”
“这不是你该知道的。我们也用不着一个局外人搅局。”庞蒂帕克说。“你扰乱军心我不杀你已是仁慈,你就在地牢里好好待着吧。”
介溪也没有再说什么,对着庞蒂帕克和他身边的将领鞠了一躬便跟着两名士兵默默走向地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