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婷婷慌了,真的很慌,她找不到武廿无了,也找不到回房间的路了。在这栋巨大且奢华的大楼中,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显得那么高大,就连花瓶和鱼缸似乎都能塞进去十个八个赵婷婷。此时的她就像一只迷失在迷宫里的小老鼠。
她瞪着大大的眼珠子,紧抿着颤抖的唇,茫然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庞大,就连花瓶都比她还要高大上许多。她感觉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助,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了。
武廿无不要她了吗?是啊,她现在瘦得像鬼一样,那原本曼妙的身材如今已经像是一副骷髅架子似的,武廿无为什么还会要她?当初她那么漂亮,宋长歌都把她丢下了。甚至连两个人的孩子,姓宋的都不要了。为什么?为什么武廿无就不要她了?可是,婷婷完全没有做错任何事啊!
现在的赵婷婷蜷缩在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捂住耳朵,因为她又听到那些让她烦躁的声音了。那些声音像是无数只小虫子,在她的脑海里不停地啃噬着。
“喂,你在干嘛?”那个亚麻色头发的黄毛女人,一把揪住赵婷婷,有些不耐烦地碎碎念着,提起来赵婷婷的后脖领子。赵婷婷感觉自己这副因为饥饿而变得异常瘦弱的身躯,被她轻轻一拎就起来了,就像拎起一只毫无重量的布娃娃。
那白皙的女人,那大大的眼睛仔细的上下打量着走着局促不安赵婷婷,她皱了皱细眉,似乎是想要再抱怨两句。可是话到嘴边她反而是叹了口气,柔声说道:“这不是咱们家,要是把自己弄丢了,你让老木头和我到哪找你去?饿了吧?走,我带你去厨房找点吃的。”说着,她便拉着赵婷婷往厨房走去。
赵婷婷眼神迷茫,脚步踉跄,仿佛随时都会跌倒。她的头发如枯草般凌乱地散落在肩上,身上的衣服松垮地挂在身上,看起来就像是个巨大的铃铛,而她干瘪的身躯就像是在那套衣服里摇摇晃晃的钟舌,就连目光都有些涣散了。
婷婷觉得自己可怜极了,她刚刚藏起来就被发现,而且发现她的人不是武廿无。她的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沮丧,嘴里喃喃自语:“为什么武廿无不找我?是我藏得太好了吗?”
想到这里,赵婷婷的眼神变得更加空洞,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希望。她的身体像被抽空了力气一样,任由那个女人拉着往前走。
最终,赵婷婷犹豫了许久,才用微弱的声音讷讷地说:“我不要回去……”她知道自己的声音很小,别人根本听不到。于是,她突然一把甩掉那女人的手,大声叫道:“我哪也不去!”
那女人显然被赵婷婷的反应吓了一跳,她有些不解地挠挠头,试探着问:“我弄疼你了?”
赵婷婷没有理会那个女人,当那个漂亮女人凑过来和她说话时,她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女人,气鼓鼓地喘着粗气,小脸憋得通红。
“我是柳青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武廿无的老婆,是我和武廿无一起把你找回来的。你还记得吗?”柳青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赵婷婷的肩膀上。
然而,就在柳青的手刚刚接触到赵婷婷的一瞬间,赵婷婷的身体像触电般剧烈地颤抖起来。她猛地甩开柳青的手,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愤怒。她的手指紧紧地握成拳头,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发出了一阵刺耳的尖叫:“你不要碰我!你这个骗子!廿无是我的,他不会娶你的!你们都是坏人,都想抢走廿无!”
赵婷婷说到这里,抬起自己像是麻杆一样的胳膊,在满是泪痕的脸上抹了一把,最后哇哇大哭了起来。柳青也是女人有怎么不懂这种感觉呢,于是她耐心解释道:“这栋楼太大了,我在这层找你,武廿无在别的楼层找你,他不是不关心你....只是...”
赵婷婷一听立刻就来了精神,猛的转过的身子,兴奋的一把握住柳青的手,瞪着她自己那对因为饥饿而显得格外突出的双眼,眼神中满是疯狂且偏执的光,只听她激动到几乎颤抖的说:“青姐,我记得你,他们都叫你青姐。这样...我想起你来了。”
柳青一听赵婷婷居然对武廿无这么不加掩饰,甚至就连她这个平时在武廿无面前大大咧咧的“女流氓”都觉得尴尬了。只见柳青的嘴角不自然的抽动了一下,然后目光和赵婷婷那疯狂的眼神刚一接触就赶忙躲开。她尴尬的拢了拢鬓角垂落下来的发丝,苦笑道:“婷婷,咱们还是先吃点东西,然后再去找廿无吧。你这样一直躲着,他也找不到你啊。”
赵婷婷一听柳青的话,一下就反应了过来。对啊,不出去的话武廿无肯定去别处找她了,如果让廿无知道她故意躲着自己那该多让武廿无伤心啊。她这一路走了几百公里,不早就想好了要当武廿无的老婆吗?这样做可真的不是一个好女人。
赵婷婷紧抿着干裂的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仿佛在心中迅速编织着一个又一个不切实际的幻想。她的眼神开始游离,似乎在脑海中构建着一个属于她和武廿无的浪漫场景。她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几乎不可察觉的微笑,但那笑容中却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疯狂和执着。
她突然站起身来,动作显得有些急切,仿佛急于将自己从这个尴尬的现实中解脱出来,投入到那个只属于她和武廿无的幻想世界中。赵婷婷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每一步都显得有些沉重,好像她的脚上绑着无形的铁链,但她的内心却在飞速地规划着如何让武廿无注意到她,终于她停下了脚步,激动的抓住柳青的肩膀。
只见赵婷婷瞪着她那对大得有些吓人的眼睛,疯狂的拍打着柳青的肩膀,激动的说:“青姐,咱们刚才怎么那么笨呢?就想不到偷偷告诉廿无吗?”
赵婷婷突然这么一拍她的肩膀,把这个女强人吓了一大跳,她咕噜的咽了一口唾沫,此时的柳青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柳青管着末世中天下最繁华且拥有数百万人口的庐州,还辖制着淮省的襄城,庐江,宛城,滁州等十几个市。武廿无更是要管理宋省,荆楚省,淮省,荆北省,荆南省,南越省这六个省。她和武廿无都闲得慌吗?怎么就玩起捉迷藏了呢?
柳青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就赵婷婷这个状态是没办法讲道理的。于是她看了看自己的腕表,万幸的是时间还很多,便加着小心说:“婷婷,那个廿无找你也挺累的,要不咱们就先饶了他吧....”
“不行,真的不行。这是我给廿无的小礼物。他找不到我,我就不能给他。”赵婷婷说这句话的时候,显然是有些犹豫了,可似乎她还在想着什么浪漫的桥段,“青姐你把我藏到大花瓶里吧,然后你领廿无过来,悄悄告诉他,我藏在里面。”
柳青被这句话惊得小心肝一阵狂跳,这想法也太疯狂了吧。真要是把人藏进去还能有个好吗?花瓶又没有气口进去还不憋死?而且就是赵婷婷再瘦那也是个成年人,进去了还能不能出来也是两说的事。
“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钻进去会闷死的,而且花瓶要是倒了真的就出大事了。”柳青毫不犹豫的拨开赵婷婷的手,一本正经的说,“这样吧,这栋楼里有个秘密的小花园。你藏到那里又有树又有花。你想想廿无在那样的环境找到你,是不是很浪漫。”
赵婷婷听柳青这么说,眼神中绽放出兴奋的光芒,此时双手紧紧搅在一起的她,嘴角勾起的笑,似乎已经置身于那个梦幻王国。她穿着粉色的公主裙躺在花海中,巨大的玻璃映射进璀璨夺目的金色光芒,她和英俊帅气的武廿无躺在那里接吻拥抱。
“真的吗?秘密花园?花,树,王子公主!青姐我求你了,我求你我一定乖乖的。”情绪激动到全身颤抖的赵婷婷,甚至直接跪了下去,怎么也都不起来,“快带我去,以后我就是你的狗。汪...汪汪。”
柳青真的被吓到了,虽然她过去也有精神分裂,可也没有这么离谱啊。此刻的柳青感觉自己面皮下的肌肉都开始疯狂跳动着,现在她本能觉得自己惹祸了,可又说不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只是一股不祥的预感特别浓烈的萦绕在她的心头。
再说另一边,我发现了赵婷婷不见了,本能就觉得要出事,于是我几乎动员了所有人一起找她。开什么玩笑,现在可是住在淮南商会,我那个小舅子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奴隶贩子。真要是呆呆傻傻的赵婷婷落在他手里那还能有个好?于是我就直接闯到李以撒的办公室,此时的李以撒目瞪口呆的看着我。
“姐...姐夫,没开玩笑吧。你丢了女人来我这里找?借我几个胆子敢绑您这个六省督帅的女人?”李以撒被我吓得连连摆手,甚至冷汗都冒出来了,他赶忙解释道:“姐夫,我是个奴隶贩子不假,可我也不会在家里绑人啊。”
淑雅在一边揉着我的肩膀,一边小声安慰道:“廿无,你别冲动。他毕竟是李洁的弟弟,有话好好说。”
我承认自己有些关心则乱了,其实很多时候,我也想过让柳青就像救命阿莉一样在脑门上纹个天蛾人文字,慢慢的身体上的缺憾就消失了。这样张大花脸上那些怪异的字和赵婷婷的精神病也就好了,可阿莉被我们救出来的时候是怀孕的,那个文字消化了胎儿,让阿莉从二十岁和肚里的胎儿来了个年龄中和,以至于阿莉完全变成了一个失去记忆的小孩子。而且那也是在阿莉在阿莉同意的情况下才....
我如同发疯一般在大楼里嘶嘶力竭地喊着赵婷婷的名字,并不是因为别的,毕竟末世前那件事真的令我对她特别愧疚,尤其是当得知她的孩子也因为那件事而死之后。就在我声嘶力竭地大喊着:“赵婷婷,你在哪?快出来!”之际,一个黑影如闪电般从一个角落疾驰而出,猛地一下就扑进了我的怀里,哭着说道:“廿无……廿无……我再也不和青姐一起躲着你了。”
我仔细端详,才辨认出那个满脸泪水和鼻涕的赵婷婷,柳青竟然把她藏起来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柳青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简直难以置信!
我轻轻地将赵婷婷凌乱的头发梳理整齐,耐心地询问道:“婷婷,青姐为什么会把你藏起来呢?她不是也在到处找你吗?”
“我和青姐说好了,她把我藏在小花园里……可我不想去……青姐说不去小花园就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赵婷婷眨了眨那双呆傻的大眼睛,有些惋惜地说道。
什么?不去小花园会死?我心中顿时充满了疑惑,眉头紧紧皱起,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试图从赵婷婷那双充满无辜的大眼睛里探寻到答案。我轻声但坚定地追问道:“婷婷,你说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青姐会告诉你不去小花园有可能会死?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婷婷似乎被我的问题问得呆若木鸡,她缓缓低下头,手指像麻花一样不安地绞在一起,讷讷的说:“我……我也不清楚,青姐只是说那里安全,不然会死的。”
我一听,整个人都呆住了,我一直最宠爱的柳青竟然想要谋害这个人畜无害的傻子,想到这里,我的全身都不由自主地颤抖了起来。可是,可是这到底是为什么呀。难道我对她的宠爱还不够多?对她的信任还不够深吗?
就在这时,我才看到匆匆忙忙追赶过来的柳青,她气喘吁吁地望着我,似乎也听到了赵婷婷的话,此时的她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她赶忙喊道:“廿无你听我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