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今安看着这样的陈念念,眸子微动,忽然说道:“你们与其每天把她带在身边,不如送她去学堂念书,让她多跟别的孩子接触接触,说不定会更好一点。”
陈念雪和陈念雨皆是一顿。
“念书?”
陈念雨下意识的看向陈念雪。
陈念雪也是猛然想起这茬:“对哦,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记得之前是有想过送她们去念书的。”
她记得是哪一次来着,陈念雨算个几两银子的账都算不出来,那次她就萌生了送她们去念书的想法,只是后来给忙忘了。
现在陆今安这么一说,她才想起。
“可是镇上的学堂怕是都不收女学子吧。”陈念雪皱眉道。
陆今安也跟着蹙眉。
这确实是个问题。
无论是镇上的学堂,还是乡里的私塾,都没有收女学子的。
他刚才那样说,也是忽然觉得陈念念或许跟别的孩子多接触,对她的病情能会有好处。
“那不如……给她请个夫子?”
陈念雪嘴角一抽,好笑道:“可是你本意不是让她跟别的孩子多接触吗?”
陆今安:“……”
也对。
请个夫子回来,就相当于单独授课了,跟他的本意背道而驰了。
陆今安皱眉沉思,仔细想着能有什么办法。
陈念雪倒是在脑海里想着,有没有可能,那些学堂私塾不收女学子,是因为没人送女孩去的原因。
毕竟这个时代,能让孩子念书本就是一件奢侈的事了,更别说还让女孩去念。
当然,也有可能是钱没到位的原因。
陈念雪觉得,这种事情,没有钱解决不了的。
这几天她就抽空去镇上的学堂看看,说不定还真能把陈念雨陈念念送进去。
实在不行,她就开个学堂。
只是要废些银子而已。
想通了的陈念雪便不再纠结,朝陈念雨投去一个眼神,问:“小雨,你想不想去上学。”
“啊……啊?”陈念雨又是一怔,没反应过来,怎么就问到自己了。
陈念雪看她那发愣的样子就觉得好笑:“啊什么,我问你想不想去上学念书呢。”
陈念雨眨眨眼,有些不确定的说:“想是想,可是……我们能去吗?”
她不担心束修的问题,只是担心能不能进去。
陈念雪道:“办法总是人想的,下午我们就去看看,说不定就能去了呢。”
陈念雨欣喜不已:“嗯嗯,好。”
她无条件相信大姐,大姐既然说能,那肯定就能。
陈念雪看她这傻乐的模样,就觉得可爱。
不过是个十三四岁的孩子罢了。
转头看见陆今安还一脸忧愁的模样,陈念雪宽慰道:“别愁了,下午去看看就知道了,实在不行咱们多花点银子。”
看她这乐观的模样,陆今安还能说什么,勾了勾唇,点头:“嗯,好,镇上有个番茄书院,下午我们去看看吧。”
“噗。”
陈念雪听到这个书院名字,没忍住笑出了声。
哪个人才取的,真够接地气的。
于是将整个院子都收拾妥当后,几人便来到了番茄书院。
这个书院并不是很大,她们到时,应该快到下学的时间了,不少来接孩子的家长都等在了书院门口。
有赶牛车的,有赶马车的,还有步行的。
接的自然是那些如陈念念一般大,甚至比陈念念还要小的学子。
像陈念雨这时十几岁的,都能自己走回家了。
她们的到来,虽有不少人看过来,但也没作他想,只以为她们也是来接孩子的。
然陈念雪却直奔书院门房处,看着里面坐着打瞌睡的门房大爷,陈念雪敲了敲门。
大爷被惊醒,满眼迷茫的看着他们,缓了一会儿才想起道:“你们来接学子吗,现在还没下学呢,要在外面等等。”
陈念雪展颜笑道:“大爷,我们不是来接学子的,我们是来报名的,我想问一下,来这里上学需要去哪里报名呀?”
大爷狐疑的看着她们,看她们三个姑娘一个少年,以为是要送那个少年来上学,便道:“你们进去许院长,他那里可以报名。”
“好的,谢谢大爷。”
陈念雪道谢后,便领着同行三人一起往书院里走去。
陈念雨很是紧张,牵着陈念念的手,手心都冒汗了。
这还是她们第一次踏足书院呢。
一进来她就仿佛能闻到一股墨香,走在里面就觉得神圣无比。
几番打听之下,几人终于来到了许院长的书斋。
咚咚咚。
彼时许院长正在看书,听见敲门声,他放下书本,望向门口:“进来。”
陈念雪轻轻推开书斋的木门,一股浓浓的墨香扑鼻而来,让她也不免多了几分敬畏。
“您好,请问您是许院长吗?”
来到书桌跟前,陈念雪恭敬的问,眼前的男人身着一席青色长衫,长相斯文,貌似三四十岁的样子。
“嗯,我是。”男人点了点头,视线在他们几人身上打量一番,方才问:“你们找我有何事?”
“是这样的院长,我想送我两个妹妹来书院念书,不知院长可否能收?”
陈念雪把陈念念和陈念雨拉到跟前。
许院长略微愣怔,旋即面露惊讶。
“你是说要送你们两个妹妹来念书?”
陈念雪颔首:“是的,院长能收吗?”
许院长失笑摇头,仿佛陈念雪在开玩笑一般。
“抱歉,我们书院不曾招收女学子。”
陈念雪似是早就料到,反问道:“为何不收,女学子也是学子,也一样交束修,院长既是一师之长,读遍四书五经,便知天下孩子都有资格入学堂,不该厚此薄彼才是。”
许院长闻言,眉头皱了起来,方才仔细打量陈念雪。
他一开始还以为是她身旁的那个男子要来念书,却没想到是另两个女孩。
现在又听陈念雪这话,才知她们是认真的。
“话虽如此,但自古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应在家学习女红,操持家事,日后相夫教子才是,如何有入学堂念书的理。”许院长说。
这是他们的固有思维。
但陈念雪听在耳里,还是无端的有些生气。